姜娩猛地惊醒,浑身冷汗浸透,胸口剧烈起伏,方才的画面仍旧在眼前挥之不去。
过了许久,才艰难地坐起身,只觉口干舌燥。
“丛霜。”
她轻声唤着。
无人回应。
这才恍然记起,姜府不似皇宫,侍女是无需整夜候着的。
外头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大雨,雨声敲打着窗棂。
姜娩起身披了一件薄纱,打开窗,冰凉的空气让她头脑清醒了些,方才的梦,也被这雨夜稍稍冲淡。
正想再重新入睡时,忽然瞥见廊道那头的甬道,透过雨幕,隐隐能看见萧珩之的屋子。
她心里顿时烦闷,像是堵了一团棉花透不过气。
“不行,不能再这样拖着。”
萧珩之是横亘在她心头的毒刺,一日不拔,怕是此后每夜都不得安眠。
不如趁着他此时没有防备,一了百了。
姜娩悄无声息地循着廊道走去,袖中不知何时藏了一把匕首。
夜雨如注,将她的脚步掩盖得极为干净。
她蹑手蹑脚将门开了个缝,行至床边,见那人睡得正香。
如此雨夜,即便弄出动静也无人知晓。
姜娩前世不是没有杀过人,那个倒霉的女史,奉皇后之命整日与她作对。
只可惜一朝犯错,被她抓着把柄。
她亲自行罚,任凭女史求饶她也未生怜悯,利刃从喉间划过,染了她一手的血。
那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杀人,整个头皮都是麻的,心跳快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全身紧绷,藏在袖子底下的手,抖得难以自控,可她不敢露怯,生怕叫人看出来。
自那以后,后宫便知她是个不好惹的,不敢随意苛待。
要说她前世受过最大的屈辱,不是在后宫被践踏,也不是攀附宁祉时遭受旁人的冷眼。
她最屈辱的,是不着寸缕地在萧珩之身前讨好他......
姜娩回神,捏紧匕首,看了看眼前的萧珩之,仍旧熟睡。
她一咬牙,凌厉寒光闪过,举起匕首狠狠刺下。
然而落刀至半空,却被一双大手紧紧钳住了手腕。
“什么人?!”
萧珩之大喝一声。
姜娩见势不妙,想抽出手却发现如被钳死,根本挣脱不开。
情急之下,索性冲他手臂上狠咬了一口,趁他略微松懈,仓皇逃出。
这萧珩之,怎如此敏锐?!
她匆忙跑回去,靠着门板直喘气,幸好他没有往外追,刚刚那一瞬,竟让她生出行刺摄政王的错觉。
姜娩将刀子甩开,生出一阵后怕,不知方才他可有看清她的脸……
屋内萧珩之看着她落跑的身影,不怒反笑。
其实从她进屋时,他便醒了。
他猜到姜娩想做什么,但他好奇,她到底敢不敢杀人,索性装睡看她的反应。
不过如此看来,她是真敢,这股狠劲儿确实比从前强多了。
他摩挲着小臂被她咬过的地方,目光微暗,嘴角微扬。
一排浅浅的齿痕,像是被小猫轻磕了两下,若非见她被吓着了,他才不会松手。
不知为何,萧珩之生出一种冲动,突然对准那齿痕,又咬了下去,微微眯眼,直至咬出血腥味才松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