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61章 魏碑?(2 / 2)

从右到左,从上到下,字体分散有度,一观之下,便让人有种心悦之感。

然而,这并不是让众人惊神的。

真正让众人震惊的乃是叶玄在这一首七言律诗之中,竟然用了整整四种完全不同的书写方式。

分别是隶书、楷书、行书以及一种他们以前完全没有见过的书写笔法。

而即便是前面的隶书,楷书以及行书,似乎也与他们当世之中所看到的完全不同。

尤其是墨无争,先前就与叶玄在这书法字体上有过一番争执。

自己自诩为跟随南晋笔法大家学习,笔法自有一番成就,却被叶玄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给比了下去。

而那时,他本以为叶玄只不过是在这行楷之上,有着自己的一番造诣。

现在再看,自己与他根本就是完完全全的跳梁小丑一般。

对方根本不仅仅精通一种笔法,而是多种。

不说前面三种,便是那他从未见过的笔法,完完全全有一种铁画银钩,刀劈斧削之感,那一行行诗词,在整张纸张纸上,宛若活了一半。

“叶小侯爷,你……你竟然用了完全不同的四种笔法?”

此刻,阿史那·胭脂,眉眼盈盈,望着叶玄这副作品,说不出心中到底是何种情绪。

她素来仰慕中原文化。

也清楚中原文化才是这九州天下最为先进的文化,故而,一直在突厥境内推行中原文化的学习和传承。

尤其是在诗词歌赋以及琴棋书画之上,更是喜欢不已。

来大靖这些日子。

除了例行的一些外交事宜之外,她多半时间都在长安城内参观学习那些她不曾见过和涉猎过的中原文化和工匠技巧等。

眼下,叶玄猛然弄出这么一个玩意儿来。

直接让本就对叶玄有着极大好感的她,有了一种怦然心动之感。

“闲来无事,随便玩玩……”

“随……”

阿史那·胭脂立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好家伙,你随便玩玩,便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写出了四种完全不同类型的书法。

那若不随便玩玩呢。

“好吧,叶小侯爷就是叶小侯爷,胭脂心悦诚服。只是,这最后一种笔法,可否告知,是什么字体,胭脂先前并未见到过呢?”

“呵呵,你自是没有见过,确切的说,在我之前,这种笔法字体在这九州天下便从未存在过?”

“没有存在过,也便是说,叶小侯爷自创?”

“正是!”

叶玄轻轻颔首,面带微笑。

“不光是这一种字体,便是其他三种,你们仔细看一看,是否与当下所流行,以及先前存在的字体一样?”

他这般一说。

众人齐刷刷的再次盯着那字体看了一番。

果不其然。

便是前面三种字体,竟是也与九州天下先前所存在、流行的书法字体完全不同。

叶玄这种字体,好似在笔法的过度之上更为的流畅自然,也更为的轻松写意。

“你不要告诉我,这三种,也是你自创的。”

“算不得自创,隶书、楷书和行书,在这九州天下本就存在,我只不过借鉴了先贤书写笔法,重新进行了再创作而已。行了,你们感兴趣的不是我所写的诗作吗?怎么讨论起我所写的笔法了?”

叶玄又是骚包的絮叨了一句。

他这般一说,众人神情又是一滞。

“诗作自是要看,不过叶小侯爷,可否告知胭脂,这第四种书法字体到底叫什么,我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却又无比确定,先前从未见过这般书写方式。”

阿史那·胭脂依旧有些不甘心,继续追问。

而这时,一直站在一侧的永盛帝却也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走到前面来。

在看到叶玄所写的四种书法字体之后,也是眉头轻扬,惊喜不已。

“叶玄,朕也想知道,这最后一种书法到底为何物?”

“既然是陛下想知道,臣自然不好再有什么隐瞒,实不相瞒,这最后一种书法臣叫他为魏碑!”

“魏碑?”

“正是,陛下,此种书法书写方式,乃是臣依旧五百年前,北魏王朝雕琢在碑刻之上雕刻的字迹启发得来,其要义便在临摹石碑之上刀劈斧削的痕迹,横画和捺画保持隶书的特点,常伸展到字形边界甚至超出边界,字体古朴拙健,大气质朴,带着一种北方的雄劲苍凉之感。”

“不过这魏碑其实并不适合书写这种小字体,很多其中的特征和要点,在小幅的纸张纸上铺陈不开,若是陛下有兴趣,臣倒是回头可写一副大字,让陛下评阅一番。”

“好!这可是你说的,莫要忘了此事。”

永盛帝连忙点头,生怕叶玄反悔。

“臣自不会忘却!”

点头之后,叶玄回看阿史那·胭脂几人。

阿史那·胭脂则是眼神明媚,望着叶玄,轻声道。

“我就说这魏碑看着如此熟悉,当年北魏王朝,横跨九州天下北方,便是如今我突厥境内也在其治下,一些山壁之上,便有不少北魏石刻。叶小侯爷当真天纵之才,竟然能从石刻之中创作出新的字体出来,胭脂佩服。”

“什么创作,只不过是将那石刻从石刻上挪移到纸张纸上,算不得什么新鲜事物。”

南晋一方,有人又小声嘀咕起来。

这一次,阿史那·胭脂却是率先怒了。

只见她眉头冷竖,呵斥道:“仅仅只是将石刻上的字挪移到了纸张纸上?阁下也算是南晋有名的才子,难道不知道石刻与书写完完全全是两种东西,刀削斧凿与毛笔书写完全是两码事?”

“北魏王朝遗留在山壁上的石刻就在那里屹立了五百年,未曾见兄台将其挪移到纸张纸上?你说容易,你倒是挪移呀?”

“我……非是在下不想!在下生于南方,北魏在九州天下北方,在下并无机会一观一二。”

对方一阵语塞,脸色涨红,随即又狡辩起来。

“是吗?可我记得当年北魏王朝也有一些石刻被人从山壁上凿了下来,保存在大梁国子监和皇家书院之中,后来大梁王朝那批没骨头的儒生南逃,似乎将其中不少带到了南晋吧,文渊阁似乎就有这些碑刻吧?”

“怎么,阁下身为南晋才子,没机会进文渊阁一探究竟?”

“再者说了,南晋先前不是号称儒家正统吗?大儒名士比大靖还要多出不少,自诩为南地占据着九州天下七成才气,本公倒是要问了,这占据了七成才气的南晋,竟是不能如叶小侯爷一般,从这石碑始终悟出新的笔法出来?”

阿史那·胭脂这番话不可谓不狠。

不光是将方才的南晋才子给奚落,冷嘲热讽了一番。

连带着柳如风,墨无争和其他几名南晋人也一并给捎了上。

一时间,几人面色都变得难看无比。

一个个立在那里,面色铁青,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