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州这样易守难攻的地方,当时竟不过半月有余就失守了吗?”云子猗与岑望聊起两国此战中最为重要的荷州一役,从他口中得知了那一战时的具体情况,不由得有些讶异。
他在云国皇宫中时一直被严防死守着,莫说接触前线传来的战报,就算是寻常政事,他想要得知其中细节也难如登天。
“主要是守城将军轻敌冒进,若只坚守不出,凭借天险与我们周旋,我们也没那么容易拿下荷州城。”岑望几乎亲历了两国交战时所有的重要战争,对于这一战印象深刻,其中细节自然一清二楚。
“正是如此。”云子猗缓缓叹了口气,“坚城壁垒,若是以精骑频扰敌军边鄙,以逸待劳,待敌军疲乏,再以正兵对阵,自能退兵。”
“若那时殿下在军中,只怕如今……”岑望闻言不由得感慨了一句,说到一半又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话似乎有些不妥,怕惹了对方伤心,连忙闭了嘴。
云子猗却是浅笑摇头,虽说这场战争他不曾亲历,却也知道就算是有再神机妙算的军师在当时的云国军中,也是无法力挽狂澜的。
就如荷州一战,分明占尽天时地利,可偏偏失了最重要的人和。
以云子猗的记忆中对荷州守城将军的印象,对方实在不像是轻敌冒进之人,再联想到荷州兵强马壮,只怕是收到了上峰命令,强逼他尽快退敌,才不得不铤而走险。
而那些被魏国攻下的城池,守军大多没有死守战至最后,而是颓势初显就军心溃散,没多久便如一盘散沙,被魏军轻易击溃了。
虽说从人性的角度上,云子猗能理解贪生怕死是人的天性,可若是一国之中人人皆如此,这样的国家自然没什么未来可言。
云子猗思及此,不由得又自嘲一笑。
他不也是如此吗,临走前还带着云守明暗害他这具身体的父亲,云国先太子云守清的证据,就是为了取信于如今的魏国皇帝,以便向对方投诚罢了。
——原本的剧情中,他虽与云守明有着血海深仇,但一来苦无证据,二来云守明在他身上下的毒,一般人又很难查验得出,因而取得魏皇的信任都费了好一番工夫。
“咳,马上就到大魏国境了,两国气候迥异,不知道殿下这几日有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岑望生硬地转移话题道。
“我还好,这些日也没有水土不服之症,将军不必挂碍。”云子猗自然知道他的顾虑,闻言也不再继续说下去,而是轻易被他带过了话题,聊起魏国的风土人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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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途遥远,云子猗离开云国时还只是初秋刚过,抵达魏都时却已近冬日了。
正如岑望所说,两国气候迥异,魏国的冬日比云国寒冷得多,云子猗这样的身子骨,又一路舟车劳顿的颠簸,自踏入魏国境内便一直断断续续病着,如今便又清减了不少。
岑望担心得很,途中几次询问他需不需要停下休息几日养病,甚至都做好了为此遭受责罚的准备,却都被云子猗拒绝了。
他这身子骨养起病来可不是几日的工夫,何况“押送质子”一事兹事体大,若当真在路上耽搁了,岑望定然会面临不小的麻烦,甚至还会遭受魏国皇帝及众臣的猜疑。
总归这点小病还要不了他的命,他又何必再因为这种无关紧要的事牵连旁人。
也幸而抵达魏都后魏国皇帝没有第一时间接见他,让云子猗有了几日休养的时间,状态恢复了些许,不认整个人只怕都是形销骨立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