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人警醒,张蔷很满意,又道:“这只是个例,以后的军费,还是要从户部出。
请袁大人牵头,整理一份明年的军费预算……呃,军事学院的预算也要加进去……务必要保证军队的后勤。”
袁可立起身回道:“遵太后懿旨!”
李邦华站起来道:“臣有异议!”
郭允厚生怕这个直筒子把太后惹毛了,钱是他凭本事要来的,别给这人整没了,他生气地道:“李巡抚,太后都答应给钱了,你还有何异议?”
李邦华不理这个守财奴,对着张蔷道:“太后,对于九边卫所,不能只给钱,据臣所知,卫所的土地,多被将官侵占,至使卫所兵士和家属无地可耕,生活无着。
另外,兵士不但被上官役使,还被上官送入高门大户人家充役,从中收取役钱,这样的边军,何谈战力?
所以臣提议,补发饷银是急,更急的是要整顿卫所……”
说完还不忘回瞪郭允厚一眼:本官又不是傻,提你的银子干什么?
“国公爷,你怎么说?”张蔷对李邦华的及时捧哏,表示很欣慰,五军都督府分管全国卫所,整顿卫所,是五军都督府的事。
张维贤如何不知,大明的卫所糜烂成什么样子?要整顿谈何容易?但今天的会议上,无人退缩,他也只好硬着头皮上:“太后,卫所整顿刻不容缓,臣会后就召集都督府人员,拟定一份整顿意见出来……”
张蔷却摇头不同意,她说:“本宫读书时,教员曾告诫说,‘没有调查研究,就没有发言权’,你们五军都督府,不应该闭门造车,坐在公厅里草拟整顿意见。
应该派员深入卫所,将实际情况了解清楚,再争对实际情况,拿出可操作的整改意见,本宫不要求你们一下子改到国初时期的面貌,至少第一步,能让卫所士兵和家属,先吃饱饭再说。”
以后的十几年,流贼四起,蝗虫一样横扫天下,各地卫所毫无战力,先让人吃饱饭,不说剿灭流贼,只求他们不跟着从贼就好。
黄立极和郭允厚已经两次听太后提起教员,心想,下来得问问太后的这位教员,不象一位乡间的夫子,倒象一位隐士高人。
“法容,”张蔷指了指东窗边做记录的两人,对法容道,“看两位记下来没有?着英国公牵头,先拿出一份卫所现状调查报告,再拟定一份卫所整顿计划书。”
做记录的两人,忙站起来回道:“禀太后,臣等都记下来了。”
“很好,”张蔷望了一眼西墙边放着的一架自鸣钟,不知不觉,会议已经开了三个小时,但今日的议题还没有说完,她只好宣布:“休息一刻钟,还有最后一个议题,一刻钟后再讨论,争取上午散衙前结束。”
说罢,径直起身,往殿外走去。
众人坐在那里不知所措,以往大臣们奏对,从来没有中途休息这一说,许多人不敢喝水,就是怕上厕所。
没想到今日的会议,还给大家放水的时间。
怀恩带着两位小太监上前,在每人面前放了一碟子点心,又给众人换了一道茶水,低声提醒道:“各位大人,可以上恭房洗手……”
李邦华端起杯子,猛喝一气,感叹道:“公公如何不早说?渴死本官了……”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端起杯子猛灌茶水,然后跟着一名小太监,排队去洗手!
一刻钟后,张蔷回来,众人早已正襟危坐,会议继续。
“今日最后一个议题,”张蔷开门见山地道,“物的问题,法安大师,请描述一下宁远城,是如何守住的?”
法安站起来道:“依贫僧看来,此次宁远能守住,全赖架在城头上的红夷大炮,敌兵来,十一门大炮轮番发射,每炮所中,糜烂可数里……”
这个时代的火炮,用的是实心弹,砸在敌阵里,直接犁出一道几百米的血槽……
徐光启站起来拱手道:“禀太后,这批火炮,是臣牵头,购于澳门。”
张蔷点头,示意二人坐下,她望向袁可立道:“本宫记得,曾与袁大人讨论,前朝兵部尚书叶梦熊叶大人,在平定宁夏之变时,就曾铸火炮攻城,不知袁大人可曾查到叶大人的书简?”
袁可立起身奏道:“回太后,臣寻到叶尚书后人,得《华云集》、《战车录》、《运筹决胜纳目》三册笔记,臣正在研读。”
“叶大人所用的火炮,都是他亲自指导下铸造的,可见我大明的铸炮技术,也不比西方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