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当今万岁爷继位,九千岁就以老迈为由,更换了管庄庄头,现在这庄头,是九千岁家的一个奴才,叫魏三。
庄子里的人都叫他魏扒皮,他不仅在庄子里作威作福,还把持庄子外的玉泉河与官道,凡有京城富贵人家,从西山上拉水经过,必须给他交过路费。
因他有魏公公撑腰,路过之人敢怒不敢言,这厮每年收的过路费,比庄子里的产出还多。”
魏家奴才收的钱,不用说,九成都进了魏忠贤的私库。
“魏家的奴才,竟如此猖狂,比神宗朝的矿监,也不遑多让了。”张蔷不由得感叹道。
“可不是么?”张泉担忧地说,“如今那庄子,在三皇子名下,魏三那厮干的恶事,都要算到三皇子和娘娘身上呢。”
“我知道,你写封信回张家村,让族长选两个识字的,懂种地,善养殖的族人过来,明年,把庄子里的地,好好利用起来。”
“唉!”张泉答应着,抹起了眼泪,他们出来七八年,终于要写信回老家了,不知道爹娘还在不在人世?
涿州张家村,是张蔷和张泉的老家,七年前,涿州早灾后,又连遭两次蝗灾,庄稼树叶,凡是带绿色的,都被蝗虫吃光。
庄稼人为了活命,只好卖儿卖女,张家村如张蔷一样被卖进宫做小宫女的,就五人。
另有六个八九岁的男孩子,被狠心的父母请人阉了,卖进宫做小太监,张泉就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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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村的孩子们在宫中熬了七年,到如今,女孩子只剩下张蔷一人,男孩子还剩下两人。
张蔷被封为裕妃后,私下里求了张皇后,把出了五服的族弟张泉,调到身边做了总管太监。
另一个族弟张胜,拜了魏忠贤做干爹,去御马监做了一个小管事。
“其实,十五伯就是村里最好的庄稼把式……”张泉低声说。
他指的是张蔷的老爹张十五,在族里兄弟中排行十五,也没个大名,从小就叫张十五,小辈人称十五叔、十五伯。
就算是最好的庄稼把式,也要卖掉大女儿,买几袋子粮食救小儿子的命。
张蔷对这个便宜老爹没有感情,只说:“让族长安排吧,也不知道如今的族长,还是不是祖爷爷,唉!”
长春宫这边在打听皇庄的事,另一边,西郊皇庄的管事魏三,也回家向魏忠贤哭诉:
“老爷,奴才刚把今年的收成统计清楚,万岁爷就把庄子给出去了,也没人给奴才透个信儿,要不然,奴才一早把那些东西处理掉,银子都运回家了。
现在可好,长春宫的张泉,拿着地契和身契,来清点今年的收成,打了奴才一个措手不及啊,老爷,那庄子,今年白干了!”
魏忠贤握着这些皇庄,主要是为家中的奴仆们找点外快,至于他自己,还看不上那点收入。
但他看重的是脸面,内阁辅臣都拜在他门下,后宫一个张裕妃,他根本不看在眼里。
他骂魏三:“无脑子的奴才,你去与那张泉说,就说咱家说的:万岁爷是前几日才赏赐的庄子,按理说,今年的收成,要收归宫里。
是咱家看在三皇子的面上,今年的收成,就留一半给三皇子好啦,另一半,要收归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