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被阿宝抓伤眼睛的太监,早就被人抬下去了。
“接着扒!”朱由校吩咐道,“扒开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太监宫女们纷纷涌上去,不一会儿,就扒开砖石,露出一道五尺宽的夹道来,里面的情景,把所有人都看呆了。
只见一道七彩光晕,正罩住一位十七八岁的宫妆女子,本来惨白的面容,在光晕的照耀下,隐隐透出些往日的光彩来。
朱由校一下子就认出了她,他惊呼道:“阿蔷?你怎么在这里?”
那女子听见他的声音,转过头望着他,好一会儿,终于认出他来,她虚弱地呼唤道:“万岁爷,奴婢……奴婢没有欺骗您……”
说罢,揭开胸前的一片衣襟,露出一个小小婴孩,凄楚地笑道:“奴婢……怀胎十二月……生下了万岁爷的儿子……”
说罢,就晕了过去,她怀中的婴孩“哇”地大哭起来。
夹道内遍地鲜血,血水流进排水沟,将沟里的屋檐水,也染成了红色。
女子身上的衣服,被鲜血浸透,只有胸口裹着孩子的那一片地方,稍稍干爽。
朱由校被眼前的惨象惊呆了,一时间不知所措。
趁着他发愣的瞬间,魏忠贤怒声质问道:“是谁敢违抗万岁爷的旨意,自作主张把张氏关到这里来的?”
一句话,就把他和客氏的责任,推得干干净净。
客氏顿时就明白过来,也发怒道:“去,把乾西所的管事太监和管事嬷嬷拿过来!本夫人倒要问问,他们何来如此大的胆子?”
两人这一番表演,恐怕整个乾西所的太监宫女,都活不成了。
张皇后见张氏晕倒,也顾不得许多,拉起朱由校的手,温声道:“不管如何,张氏总是为皇家诞下子嗣,先挪个地方再说吧,孩子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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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对!”朱由校从惊吓中清醒过来,忙叫道:“把阿蔷挪回长春宫,找太医来诊治,快!”
一直跟在他旁边的张天师,一甩拂尘上前,送上一个瓷瓶:“陛下,老道看那女子,是久未进食,加上生产,恐怕支撑不了多久,老道斗胆,献上此药,且吊住她性命再说吧。”
经他提醒,朱由校想起了那个“元始天尊座下童子”的话题,心中大动:此言莫非,是应在那婴孩身上?
他催促道:“皇后,快快去让她服下,抬朕的软轿来,送回长春宫!”
客氏不服,还要上前阻拦,被魏忠贤一把拉住,小声警告道:“你还是想想,怎么善后吧。”
这个女人,恃宠而骄,真当万岁爷是她儿子了,万岁爷再敬她,人家也是一条真龙,龙有逆鳞,触之即死。
前边,坤宁宫的管事嬷嬷亲自上前,接过瓷瓶,带着两个宫女跨进去,扶起张蔷,捏开她的嘴,把张天师那粒药丸送进她嘴里含着。
夹墙外,张皇后劝朱由校道:“张氏刚生产,浑身污脏,恐脏了万岁爷的轿辇,还是用臣妾的吧。”
朱由校点点头,张皇后一挥手,后面四个抬辇的宫女,抬着皇后的软轿进去,同里面的三人一起,轻轻地把张蔷连同她怀中的孩子放进轿里,抬起来往外走。
朱由校的双眼,死死盯在女子那惨白的脸上,脑海中,满是初逢时女子那回眸一笑的模样:“回万岁爷,奴婢叫阿蔷……”
注:为了行文方便,后文里,女主就叫张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