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如意也发现了彩虹的源头,当即黑了脸,转身就走,连招呼也没同王应昌打一个。
他在乾清宫只是一个跑腿的小太监,王应昌却是坤宁宫的总管太监,品级比他高了好几级,魏如意此举,相当无理。
王应昌顾不得其它,踩着满地的枯枝败叶上前查看。
因为乾西所这边,经常处置犯规的宫人,这些宫墙之间的通道,就被人从两头堵死,宫人被关在里面,比关在冷宫里惨多了,冷宫至少还有残羹剩饭吃,而被关在这夹墙之中,那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生生让人冻死、饿死、渴死。
想出这种折磨人的法子之人,可见其心有多黑!
王应昌见那堵门的砖块是松动的,便用手轻轻拿掉一块,从砖洞里往里一瞧,里面的情形,惊得他差点仰面跌倒。
夹墙里,只见一束七彩光影正照在廊下,一位十七八岁的女子,怀里抱着个婴孩,正被罩在光影里,如梦似幻。
不是长春宫的裕妃娘娘,又是哪个?
王应昌悄悄退下来,心想:这些人也太大胆了,万岁爷的旨意,明明是打入冷宫,这些人,竟是将人封死在这夹墙里,要活活饿死她!
太猖狂了,他得赶紧去报告皇后娘娘!
另一边,魏如意并没有直接去找魏忠贤,而是先跑到景阳宫,找到皇贵妃任氏,任氏是魏忠贤的义女,一进宫就被封为皇贵妃,地位仅次于皇后张嫣。
任氏正与宫人们,站在景阳宫的院子里观看彩虹,宫人们搬来椅子,垫上褥子,请她坐下慢慢看。
“今儿这彩虹,格外好看,”任氏脸如满月,声音娇软,半眯着眼睛说,“本宫还是小时候在乡下,才见过如此绚丽的七色彩虹。”
身边的宫女嬷嬷们正要奉承,就听院门被人敲得咚咚咚响。
“去开门!”任氏心想,该不是万岁爷今儿要来过夜吧?她满怀希望地望向院门。
太监打开门,任氏见是乾清宫的小魏公公,喜得从椅子上站起来,却听魏如意急切地说道:
“给皇贵妃请安,娘娘,出大事了!”
任氏惊得跌回椅子,脑子一瞬间宕机,只听魏如意说道:“长春宫的张氏,因欺君被关进别院,本来这两日就要断气的。
偏今儿这彩虹,一头插在那别院里。
万岁爷听信张天师的妖言,说有元始天尊座下的仙童下界渡劫,异象正应在这彩虹上。
万岁爷正领着奉圣夫人和九千岁,往那边去呢。
娘娘,您快想想办法吧!万一那张氏没死,可就要坏了夫人和九千岁的大事啦!”
说完,不等任氏做出决定,急急忙忙地转身跑了,他还要去向魏忠贤汇报。
与此同时,王应昌也在向皇后张嫣汇报:“根本不是冷宫,是在乾西所的一道夹墙之内。
那夹墙,用砖封死的,眼见得是要把人饿死。
老奴去看了,里面之人,正是那张氏,已经产下一婴孩,男女不知,正在廊下晒太阳……”
张嫣一听,忙站了起来:“不管男女,总归是万岁爷的血脉,胡嬷嬷,准备一些用品,跟本宫去看看。”
皇后怀孕时,坤宁宫中原准备了一些婴儿用品,皇后的孩子流掉后,胡嬷嬷怕她见了伤心,都藏起来了。
现在又着急忙慌地找出来,用一条布巾包了,跑出去跟上皇后的队伍。
乾西所后面的夹道内,张嫱在彩虹的光影里晒暖和了身子,正在想着办法,要怎么才能从这两头堵死的夹道内出去。
她想去看看那堵墙的砖头,是否能拿掉,奈何这具身体实在太虚弱,她连挪动一下都费劲,就算那砖头是活动的,她也推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