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怀雅看着她面前的人。
虽然此前俩人的关系并称不上熟络,但是也没有此刻的这般陌生。
看着漆黑的天幕,看着一地的狼藉。
看着她身前那个熟悉的面庞,此刻确实那样的陌生。
林羽……究竟是什么人?
诗怀雅曾在第一次与其见面之后就对他的背景进行了深入的调查。
但是很可惜。
基本上称得上的一无所获。
就如同一个凭空冒出的人。
如同一个突兀降临的家伙。
海关那边对这个人入境的各种事项都只是简单带过,或者说,没人留意什么时候在他们的手底下放过去这样一个存在。
当林羽横空出世的时候,龙门方才发现自己这里居然有这样的一个生物。
但是即便如此。
那个叫林羽的男人并没有给人任何的压迫感。
即便事实不止一次强调了这个家伙其实如同一个不稳定的移动城邦核心一样,随时可能做出惊天动地的事情。
但是那些迹象却无法让人联想到林羽这样的人身上。
随和,没有金钱,权力,乃至性的追求。
在龙门的日常就是吃饭睡觉,偶尔逛街。
甚至就和路上的普通路人一样毫不起眼。
很难想象一个有着能让整个龙门灰色势力忌惮实力的家伙,能过得如此平淡。
诗怀雅明白,有些东西,一但得到了,就无法回到之前的人生当中去了。
还记得当时在龙门疯传的那个消息。
林羽得到过鼠王的一次回礼。
那可是无法衡量价值的一次回礼。
然后这个男人就要了一套房子。
名义上还是租住的!
很难形容那些势力的头头在听见林羽这个要求时的表情。
这个家伙就好像是胸无大志,鼠目寸光。
正当所有人以为,林羽只是为了引起鼠王注意方才这样作秀的时候。
林羽拎着包入住了。
哦,他当时连包都没有。
这样的一个尽力让自己过得毫不起眼的家伙,这样试图融入龙门平民百姓生活的家伙。
此刻在龙门外环的一角,施展了让整个龙门为之侧目的法术,甚至并不在乎这样的举动会带来怎样的轰动。
看啊,那几乎高过了一栋大厦的巨大黑剑,此刻就悬挂在本就建筑低矮的外环。
那漆黑如墨的乌云,甚至能从龙门郊区外上百公里的位置瞥见。
这几乎就是在和整个龙门宣战。
这几乎就是在所有关系到龙门的势力宣战。
诗怀雅还在发愣,但是一阵阵急促的脚步,一声声悠扬的警笛,都从远处逐渐涌入到这一方小小的废铁回收站里来。
……
大帝站在落地窗前,整个人几乎都贴在了窗户上,他目瞪口呆的看着那远处的天空。
他几乎能用自己的墨镜猜出来,这样的夸张的痕迹是什么人弄出来的。
除非是凭空在这安全系数极高的区域生成了一场足够摧毁龙门部分舰船的天灾。
不然就只能那位“亲爱的决斗者”干的了。
“他这是要攻城不成?”
整个企鹅物流,不只是大帝,此刻但凡长了眼睛的生物都能看见外环某处的“盛况”。
德克萨斯,能天使,空以及可颂此刻就站在大帝身边,一起将视线投向那漆黑的天空。
“那个,老板,现在是不是该带薪放假了?”
可颂小声的对着张着嘴还没合拢的大帝这样问道。
德克萨斯放下了手里的百奇,另一只手不自觉的摸上了刀柄。
空表示阿巴阿巴,完全没办法理解现状。
“叮。”
酒吧的大门被人拉开了,让门框上的铃铛发出了清脆的一声。
众人的视线知道此时方才第一次离开了那团黑云。
嗯。是刚刚给众人买零食去了的安洁莉娜。
此刻大家互相对视着,从各自的表情上看出了或懵逼或凝重的神情。
“啊嘞,莫斯提马……嘶……莫斯提马在哪儿?”
能天使在看见推门而入的安洁莉娜后,方才回过了神,然后下意思的想叫莫斯提马。但是一回头才发现,这间酒吧里少了一抹动人的蓝色。
倒是那个粉毛黎博利依旧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
如果把现在看做一个在轨道里不断疾驰的钢珠,那么未来的概念就是这条轨道上,即将要被钢珠经过,但是此刻的钢珠还未触及的前方。
林羽可以在这颗钢珠不断前进的过程中,清除掉那些许前路上的污垢。
但是假如一直这样放任钢珠滚动下去。
那么不管过程如何,它终究会行驶到既定的位置上。
“我可以将因我而变得不利的局面扭转。”
——龙门特别快递运输任务
“我可以将因我而诞生的死亡扼杀。”
——龙门洪德路。
“我能够在敌人的环绕下轻易带走任何事物。”
——伦蒂尼姆
“我可以如同神明一样宣言不可能的事情再将之变成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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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茵生命
“但是直到这几天我才幡然醒悟,纵使拥有这般多可能性的我原来依旧是在被动着迎接未来,我只能看见现在的历史不断导向原本的轨迹。”
“林羽”仰望着天空君临于此的护封剑。
在这处没有一丝风的场地里。
他显得很从容。
那脸上的神情如同丝毫不在意自己召来的护封剑究竟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你会被整个龙门……不对,整个个炎国都会把你通缉在榜……”
诗怀雅五味杂陈的轻声说着。
她见过很多穷凶极恶的罪犯。
下到8进宫的扒手,上到企图炸毁大楼的恐怖分子。
但是她无法把面前的林羽归类为其中的任何一类。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明明面前的男人此刻也在践踏龙门的法律,明明他同样威胁到了那么多平民百姓。
千万种情绪,百千种话语,最终汇成了那一句最无力的问句。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是人类在面对无法理解之物时最卑微的想法——即询问。
原因有千千万,理由有无数种。
但是能够引起一个人剧烈到像是变了一个人这样地步的情况,那么必然是经历的剧烈的苦痛。
白发的林羽就这样站在那里。
在听到了诗怀雅的话之后,林羽的视线最后的看向了那流泪的菲林。
“很久很久之前……有一个小男孩眼睁睁的看着他的母亲在他面前逝去。”
林羽的嘴唇一开一合,单调有低沉的声音便从他的声带中传出。
那声音的内容,仿佛实在回答诗怀雅,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般的吟诵着一个故事。
“他当时发誓不会再让任何在乎的其他事物在自己的面前消逝。”
“他当时发誓让自己珍视的存在不会离去。”
天地之间,堆积成山的废铁散发着刺鼻的铁锈味,混杂着刚刚燃烧而产生的,呛人的化学试剂的臭味。
可是这偌大的场地上数以吨计的废铁依旧冰冷透彻,刚刚的那点火苗就如同从未被点燃一样。
“他食言了。”
“林羽”这样说道。
“他没能做到自己应允的一切。”
“如果没有那次意外,他估计依旧逃避着身边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