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跟你一起走吧!”
“不必啦,我想一个人滑回去。”
我不经意地拨开秦纯的手臂,且赌气似的离开,并未注意到她翘起了腿,将大半个身体都紧贴着我,因而“扑通”一声,意外发生了,身后赫然传来秦纯滑倒的声音!
前庭的积雪早被扫得干净,露出的是冰冷冷的青砖地面,听声响便知她摔得不轻,我回过神折返过来,却已被一旁的曹植抢了先。曹植敛起原本的笑意,赶忙将秦纯搀扶起,关切询问她的伤势。在众姊妹惊诧质疑的目光里,我忽然发现,自己变得好小好小。
“对不起……纯儿,你还好吗?”
“没事的,阿姊……是我不小心摔的……”秦纯毫无责怪的表情,反倒笑着拉起我的手,立刻从曹植臂弯中挣脱出来。
曹植拂袖,亲密地替秦纯拍干净衣裳,看她摔得还有点懵,连连说着安慰的话,继而扭头,冷冷剜了我一眼。
“看你干的好事!”
“……”
“以后没事少造什么破鞋,你们年龄大些的爱玩倒也罢了,若是节儿姝儿这般年龄的,不慎滑倒,磕到阶除上,留下疤痕毁了容,你负得起责任么?”
我一阵头皮发麻,抬头脱口而出:“要你管?你凭什么认为节儿姝儿就学不会?”
“学会了又怎样?你以为你很了不起吗?你看看纯儿摔的!但凡划伤一寸,母亲都饶不了你!”
“那也与你无关,别在这儿多管闲事。”
“与我无关?呵,也不知是谁,作俑带坏府中风气,什么貂狐鼠羊的皮毛都用上了,毫不顾念府令严禁。”
“你的意思是,我还害了妹妹们了么?”
“她们不只是你崔缨的结义姊妹,更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再者,二哥今日不在场,我本就是对她们负责的第一人。”
……
那天争辩,是自从乞巧节过后,曹植对我说过最多话的一次。我听着他当着众姊妹的面,指责我的不是,心寒到了极点。一气之下,我也不理会秦纯的挽留了,只迈开大步,穿着轮滑,快速离开了前堂。
回蕙兰院的路上,我越想越气,越气越悲,飞速滑行,一不留神,便在距离蕙兰院只有两步之遥的石路上摔倒,轮滑的惯性,让撑地的双手与地面重重摩擦。廊道狭长,穿堂风呼啸,我抖着将左臂伸出时,只摸到皮破后的斑斑血迹。
眼前两堵冰冷的高墙,从现实世界里进入了我的心里,将我和曹植的距离,渐渐拉远了。
…………
后来几天,我与曹植矛盾日益深重,时时因为一些日常小事拌嘴吵架,而曹植也跟我杠上似的,只要我说的他都要反对,只要我喜欢他都要讨厌。无止无休的小孩子般的争吵让司空府上下都不得安生,我也不记得被曹银出面训诫了多少次,被她叫去主屋责备了多少回。我却无所谓,也不忌惮曹银的威严,直到有一天——
“我最后再警告你一次,崔缨,你莫要不知好歹!你和子建是绝无可能的,别再成日纠缠于他,好自为之!”
当时曹丕也在场,他听了默不作声,只略有挑眉。我的脸气得变绿,怒道:“银姊姊也爱听府中下人那些碎言乱语么?这是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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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不用在我面前装傻充愣,府中何人不知,原先我阿翁中意你作儿媳,只因子桓子文皆已婚配,才认了你作义女。更有甚者,说什么父亲私下缕缕向崔公请姻,要将你许配给子建,只是崔公暂时未应罢了。你定是听了这等流言,才心生妄念,伺机靠近子建。我告诉你,你崔缨与子建,绝无可能!”
犹若一道霹雳,将我震醒,曹银毫无遮拦的话,不仅让曹丕皱眉,更让我羞愤得泪流满面,满腹含酸。
“哭!哭!就知道哭!就知道跪在地上哭!我真看不起你!”曹银拂袖而起,像个没事人一样愤然离去。
秦纯闻声赶来,我骤然收起了眼泪,也一把推开曹丕的搀扶,起身欲回蕙兰院。
“今后还是少跟子建亲近罢。”
曹丕在我身后淡淡地说完,也跨过门槛,往相反的方向走去了。
我呆住了眼,也不回头再去看他,只缓了缓神,仍旧呆呆地往前走。
真的吗?真的吗?你们所有人都觉得我亲近前世自己敬慕的偶像是错的吗?
我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