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的男主人说:“春花,对着上面的干部,千万别人来疯呀。”
女人放下手中的碗,回骂了一句:“小赖子,滚你奶奶的,三脚也踢不出个屁,这时候出来充好汉呢,哪里黑往哪里蹲着去。”
骂完,春花一把拉住苏醒然,拉到她家临街的西侧,指着墙上说:“来,来,你们大干部都过来瞧瞧嘛,你们看看西门安这个大骗子,坑得俺有多苦!”
简挺随着苏醒然走过来,一看隐约可见,有个油漆刷的大红圈,里边写着一个大大的“拆”字。可能是风刮日晒,圈圈和字迹已经褪色,变得模糊不清。
春花捶胸顿足,诉苦说:“四年前,俺来西门村相亲,就是这个大骗子,给豆豆他爹出的这骚主意,把俺骗进了小赖子家的门。你们都看到了,现在豆豆都两岁半了,这房子啥时候才真拆,遥遥无期啊。”
噢,原来如此啊。
苏醒然和简挺都哑然失笑。
简挺心里话,这也怨不得他人嘛,谁让你财迷心窍呢,以为一“拆”就拆出个百万富翁。呵呵,真有意思。
西门安哈哈大笑着说:“春花,叔骗你了吗?当年我让小赖子刷上这个拆字,也没说啥时候拆嘛。这回,可是真拆,到时候可不要拖全村的后腿!”
女人嗔怒着说:“俺都被你骗怕了,当不得真,出水才见两脚泥呢……”
西门安拉拉简挺和苏醒然,说:“走,走,别在这儿和她瞎嚷嚷,耽搁咱喝酒。春花见我一回埋怨我一回,车轱辘话能说三天三夜。”
仨人就在春花的笑骂声中,朝西门安家走去。
简挺很好奇,就问:“西门支书,当时,你怎么想起给小赖子出了个这主意呢?”
西门安叹了口气,说:“简秘书,这农村的事儿啊,稠着呢。千把口人,各有各的想法。家有千口,主事一人。在村里当个支书,哪一家哪一件不找你?心累呀。”
苏醒然说:“这个小赖子,前些年,不是一直往乡政府跑吗?今天说这事儿,明天说那事儿,缠住书记乡长,啥也干不成,后来,你是怎么给拿下的?”
西门安苦笑着摇摇头,说:“怎么拿下的?你们俩也看到了不是?落了个大骗子的骂名呗。按下了葫芦又浮起了瓢,这小赖子媳妇叫春花,不是个省油的灯,难缠着呢,不敢沾惹。”
简挺问:“西门支书,小赖子往乡里跑,反映什么问题?”
“母猪流产!”
“母猪流产?”简挺怀疑听错了。
西门安抬手一指,说:“简秘书,这不是一两句能说清的,咱到家里了再细说。”
果然,十几米外,门旁端坐着石狮,气派的斗拱门头上刻着“家和万事兴”五个大字,西门安的大宅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