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事先不同我商量。”
很平板的语调,他听着却莫名颤抖起来,近乎失措地握住她手腕:“我……”
“松手。”谢琅冷冷道,“没有允许,不准碰我。”
于是他颓然地把手垂下去,捏上裙摆,让布料折出更深的皱褶。
脸颊被人不轻不重拍了一下,用的另一只手,带着真丝的凉意。
“说话。你什么?”
霍里斯张了下嘴,想说的话卡在喉口。
他有些忐忑地望着她的眼睛,只看到燃烧的熊熊怒火,让她漆黑的眼睛亮如寒星。
好像……映着他的脸。
那句“我习惯了”到嘴边一转,很莫名地变成了:“我好高兴。”
她好像比之前要更在意他一点。
能不能再多一点?
他听到自己变快的心跳声,再一次确定,这不是生理因素带来的影响。
是喜欢。
“高兴?”谢琅听到耳里,直接气笑了,“怎么,还得意上了?我们是要去中央星系,就算再怎么习惯第一时间站出来,你也不应该直接冲上去涉险!”
她一下收回扼住他下颌的手,站起身坐到一旁的靠背座椅上,冷眼睨着他想跟着起身的动作:“呆在那里,别动。”
霍里斯不得不坐在原地,绞紧裙子。他手上的手套方才已经脱掉了,手腕上缠着的医疗AI系上的绷带,随着他手绷紧的动作,有些要被撑开的趋势。
谢琅看着他抿了一下唇,很小心地喊她:“小琅,不要生气。”
因为担心外面有人偷听,叫她名字的时候,他声音压得很低,像是一片被风吹落的羽毛。
她神色很淡:“可你已经让我生气了,不知道该怎么做吗。”
他抿抿唇:“……对不起,我应该事先同你说。”道完歉又问,“我……可以坐过去吗?”
谢琅想起花道家说狐狸也算犬科,感觉霍里斯现在黏人的样子不是没有缘由。
她说不行,看见霍里斯一瞬间失落下去的神色,以及湿润起来的眼睛,一时头痛。
该死,他看起来又要哭了。
可惜谢琅心肠够硬,她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又收回视线,不咸不淡地道:“弄清楚谜团是我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弥生星是中转站,而不是终点。在这件事面前,你不是第一位。”
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他要是听不懂,她之后也不会多管。
霍里斯青碧的瞳色灰下去,看上去有些失魂落魄,却说:“……我会听话的,所以不要这样,好不好?”
他神情很恳切:“不要……不要离我这么远。”
谢琅注意到他原本因受伤而发白的面色有些泛红,不由愕然起身,走到他跟前伸手一触。
——前额又是一片滚烫。
她取了被源友里絵下属捡回来的羽毛宽檐帽给他戴上,遮住发顶,嘱咐:“按好。”
别让耳朵又顶飞帽子。
帽檐挡住他的眼睛,谢琅只听到他很乖地应了声好,却用一只手轻轻拉住她衣摆。
谢琅无奈,只能重新在他身边坐下,问:“又是信期?”
霍里斯没有立刻回复,只是贴住她手臂后,才慢半拍似地回答:“不像……啊。”
他恍然道:“我把真名告诉你了,似乎……是会这样。”
谢琅头痛,一面帮他扶着帽子,一面用光脑查询,果然在很偏僻的网站里找到了关于半兽人“真名”的记载。
两个名字,学名记在联邦身份信息库里,真名只有亲近的人知道,第一次将之告诉很喜爱的对象时会引发假性信期。
持续时间不等,但不会超过一天。
但无论如何,她都必须立即和源友里絵聊完,带着霍里斯找个地方暂住,不然他抑制不住显出狐狸特征可不好解释。
霍里斯抱着她一只手,很小声地道歉,完全没有她一开始在全息投影里见到的少将样子:“对不起,我选的时机不对。”
……又道歉,这事与刚才那事不同,是她提出想法后他才说的,就这么怕她不要他?
谢琅深吸口气,告诉自己算了,她现在还非得用他这名字不可——于是耐着性子哄了两句:“没有。你这个名字现在有用,你不说我还没有理由做我现在想做的事。”
“那就好。”他语调总算恢复寻常样子,却有些隐隐发颤,顿了下很执拗地又说,“我也有用的。”
推门进来的源友里絵恰巧听到他末尾这一句,不由神情怪异地朝谢琅望过去。
谢琅都懒得想她又联想到什么了,总归不是什么好话,开门见山道:
“我是风从璧。不知阁下是否听过,源家将一力促成塞如林星域新军区建设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