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道家身上的那股淡香远去。
谢琅知道,她是再次离开了休息室。
毕竟拍卖盛会还没有完全结束,或许仍能拍到有趣又有用的拍品。
手中药瓶的质感坚硬冰冷,谢琅却觉得有点烫手。
话是那么说,可她仍然担心这个信期削弱镇定剂有什么副作用。
在联邦市场上无法买到的东西或许存在一些问题,这种药剂的成分检测端口在哪?
按理来说,类似药剂的成分检测端口在瓶盖上。
但她没有看见。
谢琅皱着眉头打量手中的药剂瓶。她一只手被霍里斯抱着,暂时没办法抽出来,以至于单手旋转这个瓶子察看外观有些困难,只能用指腹一点一点地摸。
被抱住的那只手被捂热了,她感觉自己像接近了一团灼热但不会灼伤人的火。
瓶盖没有、瓶壁没有……
最终,她在药剂瓶底部发现了极其微小的一个端口,开口窄细,应该只有数据细丝能探进去。
好在谢琅的通讯器确实是能探出数据细丝的那一款,不然她还得想办法捞个光脑来用——原身那个被她扔房间里了。
然而检测结果让她心里发沉。
“……成份不明?”
甚至连副作用也未标注,只含糊地写了个易导致信期周期混乱。
效果和用法倒是写得很明显,一小勺就能将信期反应压下去。
压下去以后呢?
不会反复吗?
谢琅前生见过太多虚不受补的例子,药是好的,可人的身体承受不住药力,反而去得很快。
这药用起来,是不是也会出现“虚不受补”的情况?
她一时之间有些犹豫要不要给霍里斯用这个,便按住一直戴在耳朵上的红宝石耳骨夹,压低了声音问花道家:
“如果不让他服用这个药,有别的办法能遮掩他的状态吗?”
花道家的声音从另一头传过来,带了几分无机质的冷漠感:
“真是抱歉,没有。”
“我和兄长都是纯人类,之前见过信息素屏蔽斗篷——这玩意是用来给半兽人用的——但没买。‘雄狮’主持的那场拍卖你也看见了,没有这东西。”
谢琅沉默。
她匆匆答了句“谢谢”,随后松开了耳骨夹。
被攥住的手手心处传来被蹭动的触感,是霍里斯无意识地用脸去蹭她的手。
她这只手在他脸上贴了太久,已经有些辨认不出他现在的体温了。
谢琅索性把药瓶搁在腿面上,用另一只手去摸他的额头,刚靠近一点,又想到她其实可以用通讯器的检测功能。
……算了。
她手覆在他额头上,只觉得那团火要烧到她心里去。
“阿兰。”
谢琅下定决心。
她收回手握住药剂瓶,倾身下去,低声呼唤花道家给霍里斯起的假名。
他有一点反应,但不算多,只有头顶的两只耳朵敏感地晃了晃。
看来是不熟悉这个名字。
“……霍里斯。”谢琅又靠近了点,整个人几乎要伏在他身上,贴着他耳边说,“眼睛睁开。”
他的睫毛微颤,轻轻扫过她的脸。
那双青碧的眼睛近在咫尺,谢琅从中却只看到大片大片的雾气。
好茫然的眼神。
她稍稍退远了点,用被他抱住的那只手轻轻摸了下他唇角,道:
“放开。”
怕他这个状态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谢琅重新补充了一遍:
“放开我的手。”
没等一会,她就很轻易地将手从霍里斯怀里抽出来了。
他神情看起来呆呆的,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放开了什么,可耳朵已经沮丧地耷拉下去,贴在黑发上,仿佛亮红色的装饰。
原本垂下来卷住她膝弯的尾巴也不安地动了动,把她腿勒紧了,有点疼。
谢琅不得不抓住他尾巴,连搓带揉给安抚好。
她又给霍里斯找了几个很高的枕头垫到身后,他也很乖顺地听从她的指令,自己靠坐起来,安静地朝她看过来。
盖住他身体的薄毯滑下去,堆在腰腹,将大片肌肤展露出来。
肌肉线条随着呼吸鼓动,仿佛起伏的浪头,下一瞬便会把人拍进海里。
可是他现在的神情太茫然了,脸上满是红晕,汗水几乎连缀成线,顺着肌肉走向往下滑,一直洇到毯子里。
谢琅忽然感觉很渴。
她匆匆扭开药剂的瓶盖,用花道家一同拿过来的长柄铜勺舀了一勺,送到霍里斯唇边。
“张嘴,然后,咬住。”
她用了命令式的口吻。
但霍里斯没有动。
他神色迟缓,低下头的动作都做得很慢,像是被高热烧晕了。
确实也是被高热烧晕了。
问题是,这个药起效得花十五分钟。
必须现在喝掉。
谢琅等了一会,见他还没有张嘴的意思,便放下药瓶,将另一只手按在他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