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过随心所欲,会按照自己的喜好放人生路。
但谢琅不敢赌自己是哪一种。
她尝试引动能力,发现它只给自己留了一丝微弱的信号。
被压制了,暂时不能用。
或许是因为花道家此时没有杀意,她被压制的能力现下回弹得非常缓慢,远不像当时面对威兹德姆时那般剧烈。
“你记忆深处非常好看。”
花道家以一种喟叹的语气说。
又有几片花瓣飘来,她微微调转伞柄,替谢琅挡住了这些看似无害的暗器。
“我的记忆深处?”
谢琅听到一声黄莺的啼鸣。
“黄莺为我
“也为神佛歌唱”*
花道家轻声念诵。
佛像的虚影在天际浮现,又随着话音落下而消散。
谢琅觉得该有下一句,她却停住了。
女人转过脸看过来。
一张极为艳丽的面容,额上坠着一点鲜红的花钿。
花道家身着一身裳唐衣,表衣上绣着一团又一团的樱花,下身的长袴是红色的,向后则是拖地的折裙,也是极为鲜亮的颜色。
……可方才她的影子,裙摆并没有这么大。
花道家语调和缓:“在这个领域里,我的装束就是如此。”
一只紫色的蝴蝶停在她指尖,被她温柔地送出伞下。
“你的内心很美,是非常有趣的花呢,比起那些内心深处乌黑一片的残花要美丽太多了。”
“我亦欣赏此种自然的美,也希望能见到更多。”
“可惜……一次只能见到一处景色。”
她声音一转:
“战胜我,用你的能力,在此处击倒我的化身。”
谢琅眼睛微微一眯。
听上去此处形似幻境,与她的能力倒有几分相似之处。
她暗自握紧手掌,意识到能力已经足以发动,便问:“如果我成功了呢?”
她一瞬和花道家面对面。
女人未执伞的手微微按向胸前,承诺道:
“我不会再修剪你,也不会除掉……那丛草。”
*
“‘花雨’?”
霍里斯神情冰冷。
他拽紧了手中被劈得掉了色,却仍然为被剑劈断的锁链,引得剑术家又闷哼一声,冷冷看向眼前扶住昏迷的谢琅的女人。
“S-名不虚传,不过……少将制住了我的兄长,我自然也得对您的伴侣下手了。”
“不过……杂草想染指这般美丽的花,太过异想天开。”
花道家赤足踩在被褥上,面上温柔笑容依旧。
她说的话却让人、至少是让霍里斯不太想听。
“我不允许。”
霍里斯觉得她有病。
花道家厌恶男性是出了名的,只是……她管这么宽也就罢了,不应该用小琅来威胁他。
而且,她此时的笑像是画上去的,看起来无比诡异。
他神色一沉,把剑术家又拽紧了点,刚想发动“锚与锁”,就被女人制止。
“我的能力核心与鸣玉小姐的核心现在正纠缠在一起。”花道家轻柔地说,“听说单纯的定锚也会让人虚弱三个天河日,更别说将锁链具象化扯出来了。”
她看见男人火红的狐狸尾巴垂下不动,又轻轻笑道:“请少将等一等吧。”
“看看鸣玉小姐是挣脱我的领域……还是沉眠在我的领域里。”
霍里斯神情更沉,手中锁链也愈发缩紧。
花道家神色却未变,只笑盈盈地看着他。
“啧……弥生人。”
霍里斯冷声嗤道,手上动作却变轻。
剑术家没有再动。他沉默地立在霍里斯身后半步,双手下垂。
他的剑此时正嵌在方才被他劈开的墙里,盛怒之下的S-能力者刚才把剑掀飞了。
三人僵持片刻。
蓦地,花道家神情一僵。
她身上的和服迅速被毛绒睡衣代替,神色恍惚,微微合眼朝后倒去。
被她扶住的谢琅却悠悠转醒,还顺手拽住了花道家的衣摆让自己站稳。
用力过猛,领口处骤然收紧。
“住、住手!”
男人沙哑的声音伴着剑鞘撞击锁链的金石交击声撞入谢琅脑海。
她发晕的脑子清明一瞬,先瞧了一眼被她拽住衣领已经昏睡过去的、身着毛绒睡衣的花道家,见她被领子勒得脸有些发青,才放开她,替她调转了一个方向往床上倒去。
做完这事,谢琅看向一手握住单个剑鞘,一手攥住胸口锁链的剑术家。
男人面色发白,唇角微微下撇,不像是好说话的模样,但他现下神情不复沉着,反而带有些微的慌乱。
……可他的目光并没有看向倒在她脚边的花道家,而是茫然地四处逡巡。
谢琅瞳孔微微一缩。
他的眼睛竟是看不见的!
似乎没听到人答话,男人的语气愈发急促,甚至带上了几分恳求的意味:
“请、不要、伤害、樱。”
他似乎很久没有开口说过话了,语调无比艰涩。
谢琅看向自他唇角流下的一丝血迹,动作微微一顿。
但霍里斯动作比她更快。
一道同样从花道家胸口延伸出的锁链结结实实把睡眠中的她绑了起来,第一军团的少将语气冷硬:
“凭什么?”
“刚才‘花雨’笼罩一切,你们尚在用她威胁我,现在反过来要我们放过你妹妹?”
他拉紧锁链,神情冰冷。
“你、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