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帝死了,乌泱泱一群人赶去看笑话,神态言语像是在看戏子说书一般愚弄。
就那样看了一阵后,李琂走过去,将李瑞英扶在一旁石阶,随后找人将他抬走,随意丢进皇陵不了了之。
楚子佑依旧站在中央,后面是寒月,挽江,秦川,白武,绝春谷。
尽管他们有多想上前拥抱楚子佑,可少年站在那一动未动,他们知道少年心中滋味,一时不敢贸然上前。
毕竟,此时的少年虽身受内伤,可他们知道假以时日,他将是最可怕的存在,即便他们关系算是不错。
楚子佑没有回头看他们一眼,只是将地上的断剑捡起,看了好一会儿后,决然离去,他一步一步的走,踏实,沉重。
众人皆是一副讶然,奇怪他报了灭门之仇怎么不高兴而议论纷纷,只有江子盛一身金蓝轩衣,一脸笑意的看着楚子佑,他当然知道他要去哪,不过他作为兄弟,不打扰才是他最好的安慰。
江子盛拍了拍身上被楚子佑打架时沾染上的灰尘,屁颠屁颠的跑去找李琂,他还是觉得,李琂对他最好。
楚子佑在找冷泽的尸体,经李琂说,是李煭背着李瑞英将他埋了起来。
他很敬佩冷泽的孤勇和忠诚。
不出所料,楚子佑来到了冷泽墓前,这个亦兄亦父的男人面前,他一言未发,将断剑插入泥土,剑身倾半,当日,他未能及时在石碑上刻下冷泽的名字已经成为了他的痛。
思此,楚子佑左右看了一下,捡起一根木棍在碑上刻了起来。
少年用仅剩的内息灌入木棍,让他足以在碑上深入三分。
少年眉眼凝重,双目认真严肃,仿佛在做什么难如登天的事一样,至今他还记得,那日的天毒辣极了,他想到冷泽残缺的身躯冷冰冰的躺在太阳下,将他的心烧灼殆尽。
不知疲倦,少年的目光始终看向石碑,只是那眼中却没有半点石碑的倒影。
“以后,佑儿不来了”
楚子佑揉了揉酸痛的小腿,以一种冷静到极致的悲痛般的嗓音跌进石碑里,他的话很残忍,他说不来了,再也不来看他的冷泽叔了。
结果的剑身斑斑点点,多次的战斗在他身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细微的坑洼,坑洼多了便成了沟壑,多次抚平无果。
少年轻叹,随手将剑直直插入泥土,自此,在没有看一眼。
风波起伏的时间很短,百姓又最是忘事,南帝的死被人谈来谈去,时间一长,他们也感到没意思,他们还是每天早出晚归,其乐融融。
偶尔得闲,谈论几句现任城主的感情八卦就成了他们必做的要事。
听说,楚子佑一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把十相与无量功焚烧成灰,事一经出,武林便迎起一番不小的躁动,毕竟是两大武功绝学,就算他楚子佑不学,他们也是想看上几眼的。
可惜,此番话,他们只敢自己发发牢骚,真是到了那少年面前,他们也是真的不敢妄言。
卢涛死了,楚子佑自然而然会继承城主之位,那些个宗门一向会趋炎附势,这不,他们连贺礼都准备好了,楚子佑只是在履行对父亲的承诺,对冷泽的交待,至于,他在城主之位要待多久,连楚子佑自己都不知道。
四人的轨迹似乎变了,似乎背道而驰,但又隐隐有异曲同工之妙,楚子佑抛剑弃法,让这世间再无十相与无量。
南渝一连丧失皇帝和大皇子,三皇子又且年幼,不过五岁,国不可一日无君,就在李琂要踏出皇宫之际,朝中大臣闻讯赶来,声泪俱下的将他留下,李琂看着眼前跪着的大臣们,心想方才你们自尊无上的皇帝被打死的时候你们在哪?怎么不见你们将你们的皇上救下?
李琂抬头,望着自己曾经无数次想要逃离的皇宫,深深叹口气,叹息声重重落下,似在感叹命运之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