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书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后才继续:“后来就下起了大雨,还打了雷,我发起烧,等再醒过来,就不能说话了。”
翻译完少年的话,徐书先安慰他:“没事了。”
这些都是三年前的事情了,沐京华早不觉得难过了,但他还是拉起了徐书的衣角,算作示弱。
齐怀仁将他们两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撸了把胡子,然后才道:“我早把过你的脉,嗓子并没有受伤,那不能说话大概就是因为你阿父的死……孩子,你是不是还放不下?”
沐京华并不觉得自己放不下,人都是要死的,尤其对他阿父来说,死亡未尝不是一种解脱,他并不该自私自利地祈求阿父活下来。
沐京华很认真地摇了头。
齐怀仁却说:“人并不总是如自己所想那般了解自己。”
沐京华却并不认同齐怀仁的话。
他很了解自己,不仅知道他不能说话,是因为阿父死后,再不会有人愿意听他说话,他才不说。更知道自己的痴心妄想,了解自己的龌龊心思,明白自己的不自量力……
沐京华看着徐书微微走神。
徐书正忙着追问齐怀仁。沐京华这样的情况很明显属于心身疾病,很可能是阿父的死引起应激,带来的器官衰竭。
但中医对此的了解并不深入,齐怀仁就只一句“心病还需心药治”,让徐书实在摸不到头脑。
但这件事也不宜操之过急,徐书又问了几句旁的,便开始将话题往宜春楼那边带:“我看你这一下午一直在药房里面转悠,结果一没写药方,二没熬药,你做什么呢?”
齐怀仁并没有多想,或者说他从上次听徐书说过一两个药材的功用,又得知药膳之理后,其实一直很想拉拢徐书进医馆来帮忙。
所以徐书一问,他不仅回了,还寻求起徐书的意见来:“那病实在怪,发病者身上起先会长满红斑,过上约莫一个时辰,红斑便会转绿,皮肤也渐渐硬化,行动缓慢,宛如行尸走肉。”
“且这病如瘟疫一般,现在的宜春楼已经有约莫一半以上的人染病,数量似乎还在增加。”
“我起先以为是误食了什么毒草,但细细排查过宜春楼近几日的饮食后,又并无不妥之处……”
徐书装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难不成这毒物来自空气?”
“空气?”齐怀仁诧异道,“此话怎讲?”
徐书认真开始忽悠:“战场为混淆视听,有时会用柴草、艾叶和嫩豆叶来发毒烟,如果有人进去,就会泪流不止。这毒烟是人力制造,无色却有味。但假如有一种毒烟,无色无味呢?”
“你的意思是,宜春楼的人吸入了一种无色无味的毒烟?”齐怀仁皱着眉思索其中疑点,“可如果这毒烟当真无色无味,便无法知道毒为何物,更难下药啊。”
“下药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徐书选择卖个关子,“不过我学艺不精,还是不搬弄了。”
“不是,”齐怀仁被他这样一搞,好奇心瞬间上来了,“瞧你这人平日里总意气风发,怎么现在反谦虚起来了?”
徐书便朝他笑,很是和煦:“我有个条件,齐大夫先听听?”
“条件?”齐怀仁皱眉,“我又不是病人,你找我谈条件有什么用?你应该去找宜春楼啊。”
徐书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将少年拉在身前:“我想让小木槿在你这里学医,当然要来找你问?”
“我这里并不收哥儿。”齐怀仁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徐书并没立刻说话,而是拿出了今下午沐京华默写出的手语图示,递给齐怀仁:“这是我家小木槿默的,如果我说,我用这个来当学费?”
齐怀仁一下胡子就给气歪了:“你上次可不是这么说的,上次扯那些深明大义的话,现在说变卦就变卦未免也……”
“不要脸?”徐书替他接了话,笑容仍旧如春风,“可那又如何?”
齐怀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