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两耳不闻窗外事般,像个机器人一样有条不紊的吃碗里的东西。
心道:这事王爷心中估计早有计较,多想无益,静候安排吧。
墨羽像是有心事一样,眼神在萧珩跟十六之间来回转动。
心道:王爷啊,您侄子跟爱将们都快被人团灭了,人家都打到家门口了,您怎么还能吃的下啊?咱这心要不要这么大哟?还有这六阁主也是,方才我禀报时可是扯足了音量的,就为了让在屏风后洗漱的您听到,好同我一起劝说王爷,可怎么看着您比王爷还不上心?将士们您不在乎,可慕君您也不管了吗?哎,什么叫泰山崩于面前而面不改色,真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呐……
一顿早膳就这么在众人的各怀心事下,终于是吃完了。
进宝将碗筷空碟收入托盘中,招财难得的开口说要帮忙,与进宝端起收拾好的东西往楼下而去。
见俩小丫头已经溜之大吉,哥俩对视一眼,墨玉毫不犹豫的先一步抬脚离开,墨羽一脸的不情愿,一步三回头的也跟着跨出了房门。
望着已经被合上的房门,萧珩紧张的搓了搓手,重新组织了一番在脑海中已经打好稿的语言。
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了某种抉择般,看着身边人坚定道:“妃儿,你随我一同前往,可好”?
十六正在往自己面前的杯中添茶,闻言动作一顿,随即放下手中的茶壶,一脸的问号。
萧珩看出她心中的疑惑,拉起她的手握于掌中,温声道:“战事告急,近日我这边收到的求救信号源源不断,我留给他们的锦囊也早用完了。如今兵临城下,他们想要我过去主持大局,可我不想与你分开,所以……我想要你跟我一同奔赴战场,你在身边我才能安心”。
十六没有一点心理准备,这番话完全在她的预料之外,更不明白萧珩这个想法是从何而来。
她此刻的关注点并没有在萧珩握着的手上,反问道:“你让我,跟你走”?说话时面上的疑惑之色并没有消散。
萧珩点点头,回道:“嗯,跟我走,我们的事已经被传开了,而且都城如今也不太平,将你交托给任何人我都不放心,所以让我保护你好不好”?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上一次被绑架的事萧珩现在还后怕着,加上前阵子在镜花水月居,当着众人的面宣称她为摄政王妃。这事一经发酵便是一传十十传百,估摸着这会已经传遍列国。
如今两军交战,萧珩作为此战的主将,虽然未曾露面,但此事已天下皆知。
俩人的关系一经传出,十六就像那餐碟中的香饽饽一样,各方势力都在蠢蠢欲动,有想要与她交好企图同萧珩攀扯上关系的,有拿无法拿捏萧珩转移仇恨值将她圈为目标的。还有现下的那些敌对方,更是不停的在找机会,想挟她这假天子以令萧珩这真诸侯。
萧珩如今仿若惊弓之鸟般,不敢再抱有任何的侥幸心理。失而复得的眼前人,他庆幸之下是万般感激,狂喜之下想要倍加珍惜,惴惴之中心有戚戚。害怕重蹈覆辙,因此更加小心翼翼。
十六看到他那坚定的眼神,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当即挣扎着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冷声道:“我不去,你别闹”。
萧珩闻言眉头都拧成了川字,却依旧耐着性子开口:“我知你一向有自己的主意,不喜被人左右。可是妃儿,我会担心,现下城中鱼目混杂各方势力盘根错节,我如何能放心将你留在这漩涡中心”。说着他面色越发的凝重。
十六垂眸拨弄着袖口,不为所动道:“你只管忙去,我自己会小心的”。
萧珩见她意已决,破罐子破摔道:“那我也不去了,我就留在你身边,哪儿都不去那万千将士自有他们的命数。我很自私,我只想守着你,这天下局势如何,我不想管顾,这万民归属何人部下,我根本不在乎”。
十六见他这般执拗,脸上浮现出一丝怒意,开口质问道:“战场上有一半是你大齐的将士,他们是追随你而来到这南御,舍生忘死如今身陷囹圄,如今都在等着你过去带他们回家。你执意如此,将他们至于何种境地?你们萧家的工具人?又将我当成了什么?你的附属品?我一介无任何武力值的平头老百姓去做什么?去让你分心拖你后腿吗?你见过哪家的将军挂帅会带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你是想让世人日后戳脊梁骨吗?你能不能放下眼前这点无足轻重的儿女私情?能不能顾一下大局”?
十六越说越气,音量也不自觉的提了上来。
面对她这一声声的质问,萧珩充耳不闻,倔强的直摇头:“不,若你与天下不能兼顾,那我选择你。我不走,就算天塌下来,我也不会离开你”。说着眼尾不知何时已经染上了红晕。
十六胸口剧烈起伏着,深吸几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再次开口:“家国天下于你而言,就这般无足轻重吗”?
萧珩没有任何犹豫,脱口而出道:“家国天下于我如浮云,我只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