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明双腿一软:“我这就去带表妹回来。”
这安妙栗显然是要为安意出头,两人毕竟是一母同胞,今日所作所为既然被看见了就瞒不过去。他只是想找人绑架安意且吓唬吓唬罢了,又不是真的想毁了她的清白。
只要流言蜚语传出去,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还费个什么劲儿。
“慢着,此事不急。”安妙栗抿着茶看着窗外阴暗的天儿,仿佛是望着一条怎么都看不清的前路。
......
雨忽得压了半边天,湿意沾湿了裙角。
一处破庙里,姜藏月和宝珠被反绑在稻草堆上,不远处一只蜘蛛静静结着蛛网。
破庙里寒风呼啸,唯一剩下半扇破烂的门怎么都关不上,潮湿的雨珠溅起水花打湿门槛。
姜藏月似疲惫得闭上双眼,再无什么动作。
安子明将她带到如意坊,刚踏进去就被人绑走了。
此处破庙在城郊荒无人烟之地,确实没那么容易被人发现,因着曾经更有过闹鬼传闻,更是荒草茂盛,让人心有戚戚。
若换了旁人自然是害怕的,但姜藏月不会。
宝珠努力挡住她身前的潮湿,红着眼眶上前:“二小姐。”
姜藏月垂眸,后者小脸煞白,急喘几声再凑近些安慰她。
明明已经怕得不行。
“想说什么?”姜藏月故作害怕开口。
“二小姐,老爷和夫人会找到我们的。”她抽泣了几声:“你多靠着奴婢些,这天儿凉,若再得了风寒可怎么是好。”
姜藏月同样惨白着脸,身子似受不住晃了晃:“咱们可是得罪了什么人?”
宝珠道:“定然是二公子,他平日里就没安什么好心思,也不知道这些绑匪想要做什么......”
“若是有机会,二小姐只管先跑。”
“奴婢瞧着这些人就是丧心病狂的......”
她越说越害怕,却又害怕吓到姜藏月,这才住了嘴。
这府上有不少婢子都被二公子糟践过,可从没有谁敢说出去,但凡泄露了一丝的人,第二日都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想着想着宝珠又忍不住低声抽泣。
姜藏月开口,道:“宝珠,别怕。”
“二小姐。”
姜藏月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会有人来的。”
毕竟只是安子明一个人倒是没这么周全的手段。
“因为大姐姐还在等我。”
......
廷尉府二小姐再度失踪的事情很快又传进了汴京,人皆尽知。
庭芜得到消息的时候眉头皱得能夹死好几只蚊子。
薛是非这几日也窝在安乐殿里蹭吃蹭喝,连带这圣祭堂都偷懒好几日了,见庭芜转来转去,遂开口:“别转了,搞得好像谁不知你在想什么似的。”
“你不担心?”庭芜拧眉:“就这么放心?”
薛是非哼哼两声,甩给他一个白眼:“你应该担心她能扭断多少个绑匪的脖子。”
庭芜:“......”
薛是非撂碗狐疑:“不对啊,你这么关心她做什么?”
庭芜牙有些痒。
但好像薛是非说的也是事实。
“这事儿殿下还不知道。”
“他能不知道?我早晨还看见他扶着一个十月怀胎的妇人过御路牙子!”薛是非说着声音就大了起来。
“什么?殿下跟人有孩子了?”庭芜脑子嗡嗡作响,神色空白。
“怎么可能是他的。”
“什么?”
......
消息既然传到宫里,又是安妙栗阻止安子明那么快去救。
她心里自然比谁都清楚。
永芳殿内,安妙栗试戴着钗环,模糊的影子落在身后墙上,单薄得像是一阵风就能刮走似的。
然而不管再怎么涂脂抹粉,圣上就是不再踏足永芳殿了,任凭阿柳如何劝说自家主子想开些都再不得其法。
阿柳小心替她挑选着簪子,压低声音道:“娘娘,二小姐那边当真咱们不管了?”
安妙栗手上动作一顿,眼底全是冰寒的笑意,随着簪子带上,她散漫开口:“谁说本宫不管了。”
她那好二妹妹是被绑架了,不过晾安子明也没那个胆子真敢让人糟蹋了人。
如此与她的想法不谋而合。
二妹妹毁了名声,到时候她再出面说服母亲让二妹妹入宫,也就顺水推舟了。
即便她比谁都知道一个女子毁了名声意味着什么。
“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安妙栗道。
阿柳踌躇道:“奴婢只是怕万一真出了什么事情,娘娘既然要二小姐为娘娘做事,这人要是毁了,到时候送到圣上身边也就无用了,还会让娘娘跟母族的情谊更加僵持。”
不若直接求了圣上去下旨,岂不更直接。
阿柳忐忑说出自己的想法。
“你认为圣上现在还会来永芳殿,当真是个蠢货。”
“奴婢......奴婢......”阿柳连忙跪下。
安妙栗微微一笑,似乎那些簪子尖锐的一端要挠进她血肉里一般:“本宫就是要她走投无路。”
这样的人只有将她当成救命稻草才会全心全意向着她。
二妹妹这样干净的人实在让她看着很不舒服。
让人想要将她拖进肮脏的淤泥里。
“本宫要她......”安妙栗斜靠在自己手臂上,满眼漫不经心:“生是紫禁城的人,死是紫禁城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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