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无忧点头后,转身上了马车,随后马车缓缓行驶。
目送絮无忧离开之后,云攸影方才转身回府。
风吹过,车帘翻动,云攸影透过间缝,窥视着云攸影渐行远的背影,脸上的笑意顿消,眼底涌动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云姐姐,你别怪我,这是你命中该有的一劫。
絮无忧目光打量着指尖的丹寇,眼眸里是尽是冷漠与凶残之意。
记忆顷刻间被拉扯,回到朝晨和秦义贤见面的场景。
屋内,秦义贤审视着絮无忧,目光压迫,语气万般无奈道:“公主啊,安分地待在宫里不好吗,何必与陛下合谋算计于老夫呢,你这么想出去是想把老夫杀了先帝的事公之于众吗?依老夫看还是送你去和你父皇团聚比较稳妥”
絮无忧见秦义贤看穿了他们的小把戏,脸色顿时苍白如纸,瞧见秦义贤那黑双目的,落在她身上时,觉得头皮发麻。
为了活命,她放弃了自尊和骄傲,屈膝于秦义贤跟前,泪眼婆娑,连连解释道:“不是这样的,恰恰相反,我把外公引来此处,是想向外公投诚”
絮无忧突然转变态度让秦义贤一愣,他以上位者的姿态,居高临下地看絮无忧,低声问道:“之前你不是一口一个逆贼,恨不得老夫死吗,现在怎么要来投靠老夫了”
“禁足的这断日子,我受尽了宫里的冷眼和嘲笑,是个婢女都能在我头上踩一脚,我可是翼国最尊贵的公主,我深知只有使自己变强了才不会受辱,而想要变强,就只能与强者为伍,放眼望去,整个翼国最强之人就只有外公,所以我想与外公为伍”
秦义贤被絮无忧的话惊艳到了,只见他的脸上乍现惊讶之色,没想到她会有此见解。
同时,对于絮无忧的夸赞,他是十分赞同的。
秦义贤扯唇一笑,笑意跃然于眼底,“看来关你一段时间也不是坏事,你的眼界和心胸都开阔了不少”
忽然,秦义贤的笑意瞬息即逝,他蹲下身子与絮无忧目光平齐,“公主你别忘了,老夫可是你的杀父之人,你确定要与老夫为伍?”
絮无忧闻言,睫毛一颤,眼睫上的泪珠瞬间滴落于地,她直视着秦义贤,语气冷漠,平稳而有力。
“父皇命定是个弱者,而弱者是注定被淘汰的,外公只不过是在加快这个过程罢了,怨不得外公”
秦义贤直勾勾的盯着絮无忧,没有留意到她那微微发颤的手藏于袖中。
絮无忧再次语出惊人,让秦义贤望着她轻声一笑,不愧是和他有着血缘关系的孙女,从她的身上嗅到了和他一样的气息,是凶残与冷酷的。
“公主说得有几分道理,但老夫不信认你,也不收无用之人。”
“外公都还未给孙女展示的机会,怎知孙女无用呢,我记得有一句话是这么说来的,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况且我是诚心想投靠外公的。”
絮无忧说罢朝秦义贤盈盈一拜,表示愿臣服于他。
秦义贤没有立刻回应,而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紧接着听见卫东说道:“秦相,有事禀告。”
突然被打扰,秦义贤眉头微蹙,眼神不悦地望向门口,“何事?”
卫东连忙答道:“方才牢房那边传话,云小姐想探监四殿下,现在已经到了大牢门口。”
絮无忧闻言,眼底闪过一抹诧异,没想到絮无声被抓了。
秦义贤思索片刻,说道:“给她放行,但你要盯紧他们的一举一动”
“是”卫东应答一声后离去。
片刻,秦义贤似忽然想到什么事,嘴角浮现出一丝狡猾的弧度:“既然公主这般自信,那老夫就给你一个机会。”
絮无忧闻言,脸上浮现出一抹喜色,正想开口答谢,却听见秦义贤说出一句让她瞬间笑容凝固的话。
“不过,老夫要你事先帮我办件事就当作是投名状了”
他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絮无忧,“这里是噬心毒,杀人于无形,中毒者七日后会窒息而亡,今日你就把这毒下给云攸影”
絮无忧的眉宇间尽量惊骇之色,她看着秦义贤手中的瓷瓶,内心复杂,一边念着她与云攸影相识的情感,另一边是想取得秦义贤的信任,以便复仇。
内心挣扎片刻后,她颤声问道:“外公,为什么要杀她”
秦义贤脸色阴沉,冷哼一声:“怎么,公主不愿意?”
絮无忧面色一变,连忙道:“没有”说罢她当即接过瓷瓶。
絮无忧思绪被拉回,她看着指甲上的蔻丹,眉心一拧,对着车上的婢女说道:“秋知,回宫后,立马把这寇丹给我卸了”
秋知是絮无尘给絮无忧安排的新婢女,絮无忧对她还算信任。
这蔻丹是秋知不久前给絮无忧弄好的,她知晓这蔻丹下的玄机。
秋知意会的看了一眼絮无忧,然后应道:“是”
云府内,芷丫拿着桂花饮,边走边同云攸影闲聊道:“小姐,六公主可真是爱美,才大病初愈,就这般喜好打扮,连指甲也不忘涂上蔻丹,不过还真别说,涂上蔻丹的手指更漂亮了”
“爱美乃人之天性,况且公主大病初愈心情愉悦,打扮一下自己也没什么不妥”
云攸影意识到芷丫背后议论人的行为不妥,于是瞟了芷丫一眼,“芷丫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敢议论公主”
芷丫低头认错道:“抱歉,是奴婢多嘴了”
刚回到房中,就觉得胸口一阵闷痛,她不禁弯下腰身,微蹙眉。
芷丫见状,担忧问道:“小姐,你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
刹那,云攸影觉得心口的阵痛消逝,才直起腰,她眼底闪过疑惑之色。
难道是这几日忧心太多所致?
她没太当回事,只对芷丫说道:“没事,我休息下就好。”
芷丫扶着云攸影入榻休息,又帮她盖好被褥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