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郭成,乃徐州道家术士,今日经翟仙人点拨,前来此处拜会道长。”
李祎坐在蒲团上没有起身。
半晌才慢悠悠问了一句:“凭谁点拨,贫道只问,你是自己来的?”
郭成老实回:“正是。”
“滚。”
……
郭成还蒙着,混玄子抬了手就要送客。
“道长……请道长明示……”
郭成不死心,一步两回头地望向圜堂。
混玄子将他扯下石阶:“快走吧,今日若不是有人推介,我们住持早就将你打出去了。”
郭成十分不解,只好巴结混玄子:“小道长,在下同住持初次相见,他如何……”
混玄子不等他说完便打断:“你还好意思问,我们住持是那么容易就见的,你竟两个肩膀扛一张嘴就来了?”
郭成闻言半天都合不上嘴。
“道长的意思是……还需准备人事?”
混玄子一摇袖子:“你说呢?佛经道藏,若都白手济世,后人谁还愿意再入法门?”
……
郭成震惊之余又十分憋气,他好歹也是进过王府大门的人,今日却被一个道士臭骂了一顿。
一个堂堂皇家道观的住持,竟然给潜心问道者索要人事。
简直比他还要无耻。
好歹自己要摆上半天祭台,施上半天法术才好意思收些润金。
偏这死道士金贵,看个后脑勺就要给钱。
下山的这一路,他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受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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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住处先把伺候他的小二一通臭骂。
小二委屈,故意将他的洗脚水洒了大半。
郭成坐不住也睡不着,又起身下了楼去。
他在大堂里寻了许久,最后相中一个喝得醉醺醺的食客。
听说酒后吐真言,想必此人不会诓骗他。
他从兜里掏出几个大钱递过去,笑眯眯朝他打了个躬:
“在下乃徐州人士,初来建康便听闻此地有个拂尘子道长,道法极为高深,在下身为道家方士颇觉好奇,不知兄台可否同在下说说?”
那食客伸出手,一把将钱拢过去:“一看你就是外地来的,想去长生观求事,却没有门路,对是不对?”
郭成赶紧借坡下驴地点头认了。
食客笑笑:“道法却没见识过,只知道他仙姿玉质,武功盖世。”
郭成今晚真是吃了一惊又一惊,他稳了稳心神又问:“一个武功盖世的道士?那……想必习武之人定有不少仇家?”
“不至于,他可是皇家道观的住持,谁闲着没事跟他结仇?”
这个道理也说得通。
谁会好端端去招惹一个出家人。
难怪他敢明目张胆地索要财物,原是有这等本事。
郭成又排出几枚大钱,故意激他的话:“照兄台这么说,岂不是遍京城都没人能管得了他?”
食客仰头饮下一杯酒,嘴里含混:“那也不是,这建康还真有一个人,是他畏惧的。”
“谁?”
“乌衣巷李府的主君,李寻。李寻出身清流,为人坦荡,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听说当年……哎,你还听不听?”
郭成确实没有听见后面两句,他生怕自己忘记这个名字,是以口中一直默念:“乌衣巷……李寻……记得了。”
最后冲他揖手:“多谢兄台。”
“你也不问问缘由?”
食客见他起身要走,故意拿手点了点桌子。
郭成知道他还想要钱,但却不肯再给了。
他又不是建康人,知道那么多作甚,只要了解到关节之处便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