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禾心如擂鼓,她从未想到陛下的怒意发作的如此之快。
卸冠脱簪对一个礼官来说是奇耻大辱。
若非下一步就被下狱,万万不会遭此对待。
她眼里噙着泪,忙松了手欲行大礼。
司马策却不给她求饶的机会,一把攥了她的手腕,拽了人就往书房后头的内间走去。
……
御书房的内室易禾虽未去过,但也知道那里有案有榻,有香有茶,是陛下午歇或者小憩的地方。
是以她心中十分惶恐。
短短十几步路,脑中已是百转千回。
陛下若非也是个断袖,那就是堪破了她的身份。
无论哪一条败露,莫说要救石赟,恐怕自己也没命再出来。
……
“陛下……”
“陛下,微臣知罪……”
“迟了,朕给过你赎罪的机会了。”
司马策不理她,冷着脸将她拽进内室。
顺便将门狠狠地踢上。
易禾想抽回自己的手臂,挣扎了几下,却被箍得更紧。
“微臣真的知罪……”
……
司马策如何看不出她怕了。
往日十回有九回她都要在殿上和御书房请罪,回回口称微臣死罪。
却从未见她真正怕过一回。
如今这人倚珠帘盈盈垂睫的一幕,才像是真的怕了。
“你何罪之有?”
“微臣冒犯圣体,罪不容诛。”
司马策闻言却笑了。
“冒犯圣体……”
“你我同为男子,何谓冒犯?”
易禾垂着头,已经隐隐嗅到陛下身上的奇楠沉香。
她甚至觉得鼻尖快要贴上陛下胸前的龙身玄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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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要后退,下一瞬就被擒住了下颌。
司马策轻轻摩挲着她的两颊,嗓子像是被熏坏了似的暗哑。
“这才叫冒犯。”
……
易禾被迫抬着头,只能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陛下……”
这声陛下呼完,一串眼泪滑到腮边。
司马策好似有些烦躁,伸手将那滴泪抹了。
“给朕憋回去。”
“方才不是敢以死上谏吗?现在怕了?”
易禾悔不当初,她早就知道陛下脾性怪异,喜怒无常。
一开始就不该逼迫。
她以为的那点君臣之谊,在九五之尊的威严下,根本就不够看。
当初但凡多叩几个头,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陛下……若不解气,微臣愿用这条命,换石赟一命……”
这话说罢,她觉得钳制在她下颌的力道突然松开了。
刚要喘口气,蓦地又被扼住了颈子。
“陛下……是要掐死微臣吗?”
“死不足惜。”
司马策这样说着,不自觉地将手松了下来。
他忘了自己刚才用了几许的力道,只觉得她的脖子过于纤长秀颀,稍稍用力就会捏碎。
“你有没有良心,朕屡屡为你……为你加官进爵,你现在却说要拿你的命换别人的。”
易禾咳了一口,深觉这话说得刺耳。
听起来好像他们是做了什么交易一样
还是见不得人的那种。
“陛下若觉得微臣难堪大用,削官罢职,贬为庶民,臣绝无怨言。”
司马瞻眼中怒意更盛。
“你果然知道如何激怒朕。”
“陛下刚才说了,微臣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