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街上的人说,世子假借帛金之名,大肆收敛财物。”
易禾愣了半晌,忍不住骂了一句。
“蠢货。”
有诚颇有些担忧:“这事……不会连累到公子吧?”
易禾摇了摇头。
她一个礼官,只是听命行事,之前也不曾与肃王府的人有过什么牵涉。
硬要说交集的话,那就是去年上巳节,她曾与几个士族之后去水边踏青饮宴。
其中便有这世子司马微。
那日刚好有个涎皮赖脸的纨绔,说要衔觞吟诗方能得趣儿,死活缠着易禾豪饮。
司马微看不过,出面替她解了围,与其对饮了整整八觥。
这个人情,她至今还没寻到机会还上。
再就是她在王府执礼时,两人也打过几次照面,仍是看起来端方有礼,谈吐容雅。
绝然不是个糊涂的。
现在司马微的兵权马上到手,为何还要敛财,这不等于把“我要造反”几个字明晃晃地刻在脑门上吗?
陛下岂能容他?
他父王生前跟陛下斗了这许多年,都没敢明着生出不臣之心。
好歹他也是宗室子弟,怎么就敢作死不带等天亮的?
……
易禾自己琢磨了半晌,脑子里仍是一团乱麻。
趁着今天不用上朝,干脆往宫里走一趟。
刚迈出府门,就看到在橙自一顶小轿上下来。
怀里还抱着一个食盒。
易禾凑上前,掀开食盒一角,是刚炸好的香喷喷的粔籹。
在橙笑道:“总算能吃上点精贵的嚼用了,公子快尝尝。”
易禾见了爱吃的也欢喜:“怎么,宋管家给你加月钱了?”
“不是,粔籹涨价了。”
不知为何,听完这句,她竟觉得周身有些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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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禁止你给本官讲笑话。”
转过身去,她心里委屈惨了,刚被陛下罚了半年的俸禄啊。
不是半个月,不是一个月,是整整半年!
……
今日进宫,是借着为司马靖立祠从祀的由头。
以往诸事,只需循旧例递个折子,然后陛下批一个准字即可。
可她惦记着司马微的小命,总得找机会探一下陛下的口风。
刚迈上殿前石阶,御前侍奉的娄中贵又远远迎了过来。
娄中贵算是陛下的心腹,素日极少对大臣高接远迎。
且今日这个迎法更有些急了。
“易大人,您也是来替世子求情的?”
易禾有些吃惊,按理这话不该一个内侍过问,但娄中贵看起来满是急色,便老实回:“中贵如何知道?还有其他人来过?”
娄中贵皱着眉,微微点了点头。
“奴婢劝您还是休提此事了,昨天夜里连太后娘娘都没能劝下,今儿一大早御史大人也无功而返,您何苦还来触这个霉头……”
“况且,陛下近日心绪不佳,万一迁怒大人……”
娄中贵越说越小声。
“陛下怎么了?”
“陛下这几日有些烦躁,少食少眠,后宫也不大去了。”
“没找御医来瞧瞧?”
“瞧了,都说陛下除了肝火炽盛,别无他恙,可是几副汤药下去,总也不见好转。”
易禾点点头:“中贵放心,我不提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