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予焕名义上的师傅有三位,前面两位便是朱瞻基点名的塞哈智和刘永诚,另一位自然是杨溥。
朱予焕与前两位关系甚好,平日里也有见面的机会,亲疏远近在这里放着,朱予焕也不怕两位师傅念叨自己,因此便先去拜见杨溥。
杨溥未曾想到朱予焕竟然先来见自己,见她过来,便道:“臣见过公主。”
朱予焕也跟着见礼,道:“焕焕见过杨先生。”
杨溥急忙伸手扶住朱予焕,道:“公主实在是客气了。”
朱予焕笑盈盈地开口道:“皇爷爷和爹爹一向教导我要尊师重道,自然是要向杨先生见礼。”
听她提起先帝,杨溥也不再推辞,只是道:“近来公主的文章,臣都已经一一过目,果然有大进益,依公主的进步,这讲官备课之书也该更换一番了。”
“有劳杨先生为我费心。”朱予焕说罢,小声问道:“先生,开蒙的时候都是我娘教导我,我想问问有什么书适合我妹妹研读?”
杨溥被她问的一懵,心里转了一圈便说了几个书名。
朱予焕闻言又作揖道:“多谢杨先生。”她露出微羞的笑容,道:“上次爹爹到母亲宫中,顺口问起妹妹的课业,只是妹妹背得不甚熟练,爹爹有些失望,我便想着从简单的开始教起,免得妹妹厌学。”
杨溥没想到这位公主每日里忙来忙去,竟然还顾及妹妹的学业,想起之前薛瑄曾在自己面前提及顺德公主的宽厚温仁,一时间心生感慨。
朱予焕若是个皇子,理应是个仁君,可惜错投了女儿身。
朱予焕不知道杨溥心中所想,只是问道:“先前薛少卿呈递的文书,杨先生可看了?务农寺想在京郊增设耕地用作培育种子和土地……”
这种事情自然不是杨溥一个人便能做主的,因此只是委婉道:“如今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安置百姓开荒才是最要紧的事情,除了内阁商议,还要看陛下圣裁。”
看着杨溥帮内阁踢皮球,朱予焕倒是有几分理解朱瞻基为什么要提拔内官了。
大臣敢和皇帝玩心眼,这些太监就不一样了,毕竟没有皇帝、哪来他们的荣华富贵?
朱予焕见状便顺着他的话道:“杨先生说的有道理呀,听闻京郊有不少皇亲国戚的耕地,我去借一借,兴许能借来公用呢。”说罢她抬脚便要走,似乎真要去找几个皇亲国戚“借地”。
杨溥见状不免有些好笑,心道这公主是故意来这么一出,也不知道是要做给内阁看,期望他们能帮着在陛下面前说句话,还是做给薛瑄看,让薛瑄知道,她已经在自己面前求过情。
朱予焕没走了几步,刘永诚已经走了过来,身边还跟着张辅父子二人,以及一个朱予焕未曾见过的内官。
不等刘永诚见礼,朱予焕已经摆手道:“我是晚辈,英国公和师傅不必多礼。”
“奴婢阮安见过公主。”
朱予焕对这个名字有几分熟悉,但又不太了解,只好看向刘永诚。
刘永诚见朱予焕有些疑惑,笑着介绍道:“阮兄是交趾人,协理西南边境百姓回迁,刚回京不久。当初还是英国公带回了阮兄,我们几个也算有些交情……太宗爷在的时候,阮兄是在宫中编撰档案文书,公主兴许听过他的名号。”
阮安谦逊开口道:“这样的小事,公主如何知道?偏将还是不要说笑了。”
朱予焕确实不大熟悉,但还是道:“曾爷爷如此提拔,必然是大珰有过人之才。”
刘永诚接着介绍道:“阮兄精通数理建筑,先前还主持修缮西苑的太液池,臣想着只靠务农寺那几块地恐怕不够,若是公主要在宫外垦地引水,阮兄或许能帮着出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