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怀恩道:“你这个时候再不交代,将你交到太后娘娘手中,你更落不了好。”
黄俨见一个小内官竟然也敢呵斥自己,立刻不甘地反驳道:“你算什么东西,毛都没有长齐就敢跟我这么说话!知不知道我曾经奉太宗爷爷的旨意出使朝鲜,那个时候你还在娘胎里呢!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朱予焕冲着旁边皱着眉头准备让他物理闭嘴的宫人摇摇头,她嘲弄地轻笑一声,随后对怀恩,道:“怀恩,给他两巴掌。”
听到朱予焕的话,怀恩倒是也不犹豫,抬手便是两个嘴巴,打完才退后一步,下意识地将有些发麻的手藏在袖中。
他以前不知道干了多少农活儿,最不缺的就是力气,两巴掌下去,黄俨顿时眼冒金星,只觉得耳鸣头昏,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我曾爷爷派你出使朝鲜,可也未见你有什么成果,倒是我听某些在京的朝鲜使臣聊起过,你在朝鲜出使时,大肆索贿、强卖私货,连朝鲜王爷也不曾放过,弄得朝鲜怨声载道,只是碍于大明威严不敢多言。”朱予焕冷笑一声,道:“你这样到处败坏我曾爷爷的名声,当初没有取你项上人头已经是念在你追随曾爷爷多年的情分上手下留情,皇爷爷又素有宽仁之名,饶你一命。你反倒沾沾自得起来了!我看你也不想要你脖子上这颗瘤子了,今日取了便是!”
如今事情已经彻底败露,黄俨为了保命,自然是不会继续为汉王赵王保守秘密,立刻大声道:“奴婢愿意招人宫中的细作!恳请郡主为奴婢美言几句……”
朱予焕似笑非笑地问道:“你以为现在还有你谈条件的机会,你若全都说出来,兴许还能保住你的妻儿老小,可若是不交代,待到我爹回来,以你一个宫人谋逆的罪名,夷三族也着实轻饶了你。”
黄俨早已是冷汗涔涔,连声道:“奴婢明白……”
朱予焕这才吩咐道:“把他带回去单独关押起来,招认的东西全部记录在册,呈交奶奶。”
到时候正好回去和另一个人的招认结果对一下,免得他们两个耍诈。
“是。”
朱予焕目送着几个宫人带走黄俨,她转头看向怀恩,许久之后才开口问道:“手打疼了吧?”
怀恩讷讷应了一声,两个人对视片刻,忽然都笑出了声。
朱予焕好不容易出了后宫,可到底没有张太后的允许,朱予焕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远远地看了一眼东宫所在的方向,这才和怀恩一起返回坤宁宫。
张太后如今虽然已经是太后,可到底朱瞻基还没有正式继位,加之坤宁宫位置距离前朝较近,有什么事情都能够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因此张太后并未立刻搬离坤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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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郡主好大的威风啊。”
朱瞻墡原本在帘外等着向张太后请示监国的事情,听到宫人通传朱予焕回来了,便如此戏谑开口。
朱予焕只当这不是玩笑,故作谦虚地摆摆手,道:“五叔太客气了,威风是有一些,但也算不上大。”
“瞧瞧你,夸你两句还挺得意。”朱瞻墡伸手揉揉朱予焕的头顶,道:“怎么偏你能发现这黄俨的事情?等大哥回来,先给你这个小丫头记一功,封郡主你是头一个,这公主恐怕也少不了你的。”
朱予焕总不能说自己有女官们帮忙吧,一旁的怀恩已经恭敬道:“是奴婢听其他宫人说起黄俨时常独行,恐怕是有越轨之举,因此立刻禀告郡主,郡主心细如发,特意命奴婢调查清楚,奴婢多方打听才怀疑黄俨有通风报信之嫌,今日又有太后娘娘准许,这才前去抓人。”
朱瞻墡戏谑开口道:“看你们主仆二人倒是很有默契嘛,这小内官这样伶牙俐齿,全是向你学的吧?”
朱予焕煞有介事地说道:“哪里的话,是怀恩悟性高。若是换个笨的,便是鹦鹉学舌也难为了他。”她说完,忍不住凑近朱瞻墡,低声问道:“五叔,小叔叔这几日怎么样了?”
朱瞻墡听她问起十弟,微微一愣,随后低声道:“伤心自然是有的,十弟聪明,他懂得分寸,就是再难受,明面上也不会显露出来的。”
朱予焕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一面……”
朱瞻墡还没说话,珠帘后的张太后已经走了出来,开口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两人不过是明面上的人,下面还不知道潜藏着多少人呢,想一一找出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看向朱予焕,道:“焕焕,你说呢?”
朱予焕察觉到朱瞻墡的目光,思虑片刻,道:“让宫人互相检举即可,一旦查有实证,便赏赐察举上报之人,这样宫人们互相监督,想必很快就能查个水落石出。”
朱瞻墡哟了一声,道:“你倒是有主意。”
朱予焕乖乖答道:“古人的主意。”
“你啊,就别在这里耽搁焕焕了。如今大行皇帝丧仪,善祥总担心焕焕在宫中闯祸,时不时就派人来向我问安,心里是在担心这个小丫头呢。”张太后见朱予焕微微一愣,接着道:“快出宫去吧,省得你娘总惦念你。”
朱予焕这才反应过来,若非国丧,她肯定要欢呼一声。
因此朱予焕只好强压下兴奋,规规矩矩地向张太后和朱瞻墡行礼,这才快步走了出去。
朱瞻墡看她一阵风儿似的,不由无奈地摇摇头。
还是年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