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奕冷笑，眼底像翻涌着浪潮的深海，硬朗英俊的脸满是凉薄，“你不是吗？”

病房里开着暖气，明白的灯亮着，白融融一片，他居高临下，话语像从齿缝中挤出，冰碴似的戳在人心上。

有那一瞬间，佟玥觉得躺在病床上的人应该是自己，若她躺在那里半死不活，苏桃是那个受斥责的人，沈奕会不会为自己责备苏桃一句。

“沈奕！”沈明珠赶忙把沈奕按回去，“你浑蛋，疯了吧！一点后路不给自己留，事情还没弄清楚，你急什么。”

佟玥看了他几息，泪水滚落，一呼一吸间拉得肺都刺痛。

她点头，“好，好！”

佟玥咬牙瞪了他一眼，狠狠擦去泪，“你这么认为，那就是我，你为她撑腰，去告我吧！告我杀人未遂，告我怂恿人自杀！”

她看向沈明珠，“明珠姐，抱歉，我不会道歉，我没错。现在我的状态不方便留在这，待会苏桃醒来，我怕我脾气控制不住，再把人气得再自杀，先走了！”

说完转身就走，眨眼间泪珠滚落。

沈奕胸口郁气堵住，扯着领口上前，“你给我站住，你跟谁甩脸色！”

“沈奕！”沈明珠拉着他，沈奕力气大，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拖回病房，“少说两句吧！苏桃身边没有家属，待会医生要喊签字，你先在这，我去看看玥玥。”

沈奕甩开她手，掐着腰，一脸烦躁，“脾气越来越大了，我说她两句还真跑！大姐你别管她！”

沈明珠扬手照他脸不停打，气道：“闭嘴闭嘴，不会说话把嘴巴割了！”

“哎呀疼！”沈奕拿手挡脸，“我是你亲弟，别打别打！”

沈明珠打够了拎起包，转头去追佟玥。

佟玥没开车，站在路边打车，深秋寒风中背影纤瘦单薄，浓密的乌发被风吹得凌乱。

沈明珠几个小跑追去，因穿得高跟鞋不小心崴到脚，正揉脚档口见佟玥准备上出租，也顾不得疼，紧忙上前拉人。

“玥玥。”

佟玥回身见她一脸痛苦地跳着一只脚，搀扶住她，“明珠姐，你崴脚了。”

她阖上车门，让司机先走，把沈明珠搀扶回车上。

拿出纸擦了擦鼻涕，她坐进主驾，深吸口气，平复情绪说，“明珠姐，我先开你车回沈奕那拿东西，然后再送你回去。”

沈明珠揉着脚看她，一脸歉然，“玥玥你别生气，沈奕那狗脾气就那样，你们这么多年，是知道的，他就是今晚因为这事，一时没控制住，明天，明天他就好了，东西别搬了，明天沈奕保准后悔来跟你道歉。”

佟玥摇头，注视着前方，扯出一抹苦笑，“明珠姐都说沈奕是因为苏桃而对我发脾气，不正说明在他心里苏桃比我还重要吗？”

“不不不，那是因为苏桃自杀了，她如果没自杀，沈奕根本不会管她。”

佟玥轻笑，“所以她自杀，她说的话就一定是真的对吗？是不是谁弱谁有理？”

她转头，看了眼沈明珠，“明珠姐也觉得是我接了电话，故意不救苏桃吗？”

“当然不是！”沈明珠一口回答，佟玥什么人她知道，虽然多年不见，性格变了许多，可人的本性是不会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