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余怀周。
赵晓倩从认识他便没见过。
她尝试和昨天一样云淡风轻,做不到。
尝试和昨天一样对他笑,笑不出来。
只是一会。
连和他对视都做不到,无所适从下,直接逃了。
中午接到保姆的电话。
说余怀周让她们回家,不用去了。
赵晓倩让她把手机给余怀周。
余怀周语带哽咽,有点委屈的说:“我害怕。”
赵晓倩微怔,手机开外音的同时,快手调家里的监控。
她皱着眉问,“怎么了?”
“她们在,把什么都干了,我会怕你不愿意要我了。”
监控页面调出来了。
巧合的很,调出来的是他正对面的。
余怀周单手抱着孩子,单手横着手机开着外音。
他坐着,高傲又挑衅的睨着有点无措站在他身边的两个保姆。
吐出的话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哭腔浓郁到委屈几乎要从手机里溢出来,“而且她们瞧不起我。”
保姆明显想解释。
监控中的余怀周蓦地抬起一只腿翘上了茶几,他转动了瞬脖颈,冷冰冰的扫视二人。
倒翻天罡的继续装可怜,但声音小了很多,像是怕保姆偷听见,“我听见她们说我长这么帅,年纪还这么小,是靠脸吃饭。”
“赵晓倩。”余怀周弯了唇角,“我害怕。”
他余光微动,目光冷不丁在监控里和赵晓倩对视了。
下一秒。
余怀周单手抱着孩子朝前。
赵晓倩盯着的监控黑了。
她沉寂一瞬,开了客厅顶端的监控。
只看见一双大手探过来。
这个监控也黑了。
赵晓倩没再看别的了,恩了一声。
电话对面稀稀疏疏的动静乍然而止。
余怀周声音里的惊喜外泄,“你是同意了吗?”
赵晓倩恩了一声。
“谢谢。”余怀周声音黏腻,“早点回来,我和宝宝在家里等你。”
赵晓倩在电话挂断许久后才回神。
埋头处理文件。
准备合上时。
又重新打开。
把无意识写出的一行字涂黑了。
上面是——所以,在医院的时候,你是知道我一直在看着你吗?
赵晓倩尝试把注意力拉回来。
但徒劳无功。
文件上时不时迸出一行字——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余怀周,你为什么像是又变了个人?
余怀周这次的变化惊人。
他从前有点话唠。
但走向是生活习惯的摩擦。
而今的话唠是想念。
赵晓倩七点到家。
他到九点还在说。
说想她,很想她,非常非常想她。
孩子像是认识他。
保姆突然走了,不哭不闹,在他怀里,睁着双眼睛乖的要命。
在瞧见赵晓倩后也不闹着要她抱。
咿咿呀呀的挥舞的拳头,蹬着脚丫。
余怀周冷不丁迸出一句,“你说爸爸说的对不对。”
保姆走的突然,但她们的房间干干净净,和比从前还亮一度的客厅一般无二。
赵晓倩回来的时候,餐桌上的饭是热好的。
余怀周找私厨送来的。
制作过程透明,食材可追溯,不止干净,味道更是极其鲜美。
她之前回家还会收拾收拾孩子的小衣服。
再把孩子的奶瓶消消毒,孩子的小床吸一吸。
今儿无事可做,直接洗澡上了床,拿出本书看。
余怀周抱着孩子就坐在床边。
他说完这话,突然把孩子放下了。
白白胖胖,比年画娃娃还漂亮的余久安冷不丁翻了个身。
攥着肉肉的拳头,恩了一声。
接着不到五个月的孩子神奇般吐出字,“妈。”
他脑袋很艰难的移向余怀周,“爸。”
赵晓倩愣住了。
在手被握住后回头。
余怀周眼底泛着红,有点失落的说:“我是真的想你了,你……理理我嘛……”
赵晓倩嘴巴开合半响,吐话,“他怎么可能……会说话?”
三翻六坐八爬。
余久安才不到五个月。
余怀周的眼泪突然下来了,他抬起手抹掉,“你在乎的就只有这些吗?”
他鼻音很重的质问,像是在质问一个负心汉,“没有关于我半点吗?”
十分钟后。
余怀周抱着孩子看赵晓倩以公司加班为借口远走的车。
脸上的委屈和眼底的泪意消失不见踪影。
他拨开余久安朝嘴里塞的拳头,喃喃自语,“是我太急了吗?”
“可……”门口的灯将他漆黑的影子拉长数倍,余怀周踩了踩,很低很低的说:“我有点怕……”
这声怕和之前编出来骗赵晓倩的截然不同。
心急如焚。
焦躁不安。
他目光移向了远处,一瞬后回去扯了个毯子把孩子蒙好。
抬脚走向明珠园,按响了门铃。
游朝对余怀周登门很意外。
他看了眼他怀里睡着的孩子,“赵晓倩呢?”
“去公司了。”
游朝随意哦了一声,坐着闲散的泡茶,像是对余怀周直勾勾晦暗不明的眼神半点不觉。
有求于人者怎么都拿不了谈判的先手。
余怀周先开口,“我和她的问题到底出在哪?”
游朝闲散倒茶的手微顿,不得不看向他。
他皱了眉,真的诧异,“你不知道?”
游朝不信,“据我所知,心理学这门课,你从在娘胎里就开始学了吧。”
早几代的城主就像是早些年的学生,因为硬件的原因,自由生长的居多。
余怀周这个城主,就像是现代硬件完善下的学子。
只要是边界城能接触到的,全都一股脑塞了过去,不管对他有用还是无用。
很多没要求他必须精。
可唯独有一样。
长老们要求余怀周学且必须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