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修澈睁眼之时,浑身湿漉漉的,冷得发颤,与墨凌煜大眼瞪小眼。
听见他说:“三皇兄,你冷吗?”
那个时候的墨凌煜,不过是个七岁的奶团子,没有那么冷漠,脸上还带着些许婴儿肥,叫他三皇兄之时,眼睛亮晶晶的……
叫他后面有了落差,恨他恨得牙痒痒。
墨修澈从墨凌煜手里得到了一件雪狐貂皮,很软,很暖和,小小的身躯能被完全覆盖,比他常年放置在阴冷处,发了霉的被褥好太多。
他不再发抖。
墨凌煜让御膳房的人做了一桌子膳食,邀请他一起用。
墨修澈讨厌他,不想吃他施舍的东西。
忍着饥饿感,犯倔。
秉持着哪怕是饿死,也不吃他给的……
但他不动,墨凌煜也不动。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
墨凌煜伸手,恭敬道:“请兄长动筷。”
那时的他,从不会随意拂人面子,哪怕听见了墨修澈肚子饥肠辘辘的声响,也不会说些刺耳的话。
墨修澈乐得享受他的尊敬,端着身姿,真与他和和气气用了一餐。
“这是你求我吃的,不是我想吃的。”
墨凌煜:“嗯。”
“鱼的味道不错,你别吃了,全给我吃。”
“好。”
后来……
墨修澈饿得难受之时,也尝试去东宫找过他。
可东宫的大门始终紧闭,从来不为他开。
有人说太子不愿见他,也有人说太子殿下被皇上圈禁起来……
众说纷纭。
东宫的大门关了足足三年。
墨凌煜十岁之时,举国同庆,皇上大赦天下……
墨修澈得到消息,高高兴兴跑去见他,却被他眸底的寒意刺痛了心,他也不再叫自己三皇兄,每每都是唤他的大名。
他始终想不明白,三年的时间,能叫一个人有如此大的转变么?
墨凌煜个子高了,心也冷硬起来了。
找不到从前的影子。
两人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
墨修澈想叫他正视自己,得到他的尊敬,拼了命地学武习字,想着终有一日要赶超他,越过他!
可每每比试,输了的人总是自己。
自尊心一次次被碾碎,触及墨凌煜冷漠不屑的眼神……
他心底暗暗滋生了恨意,日复一日,茁壮起来。
谁都能看不起他,唯独墨凌煜不行!
……
墨凌煜似乎洞穿了他的想法,一双深邃的凤眸眯起,毫不留情道:“早知你会成为孤的敌人,你溺水之时,孤便冷眼相看。”
墨修澈心里咯噔一声,多年以来的心结没有解开,反倒是用了最为锋利的剪刀,直接剪碎了,剪烂了。
“我宁可死,也不要你的假慈悲!”
温如婉秀眉轻轻蹙起,“三皇子,嫉妒心使然,你将殿下当做自己的假想敌,可你并未从中得到分毫好处,为何不迷途知返?”
放下心里的执念。
凭借着皇子的身份,也可一生无忧。
偏偏选了最激进的方式,要闹得你死我活……
墨修澈不顾形象地吐口水,“你特么懂个屁!是墨凌煜道貌岸然!是他装模作样!是他给过我分毫的温暖又回以更深的寒意!”
“是他对不起我!我有什么错?我错就错在,没有投生在皇后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