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的说,我不相信任何人。”匡仕游继续开口。
“我刚才说过,能做这样大一个局、能随口允诺父亲让我科举入仕插手朝堂的人,必然位高权重。”
“父亲在这样的压力下,为了保护我们都选择了自尽,若让那人知道我手中还有这样一本账册,那匡家全家岂不是要灭门?”
“这人权势滔天我却不知他是谁,他会不会在大理寺中也有人?我不敢赌,所以我只能找到苏家,找到凌阳公子,小心试探,然后决定与他合作。”
“陛下、周大人,其实今天之前凌阳公子都不知道我手中竟有账册这样的证据,因为我也不相信苏家。而我出庭作证的条件,就是要亲自在陛下面前呈上证据,这样我才放心,我也只相信陛下!”
“还请陛下一定查清此事,为礼县百姓讨回公道!”
匡仕游越说越激动,这解释逻辑上毫无漏洞。
“那你怎知朕今天一定会来听审呢?”云牧谦开口,他很好奇。
匡仕游却摇摇头,“草民也不知,只是草民与凌阳公子约定,若能见到陛下,我才会作证拿出手中证据,若不能,那我也不会露面的。”
“嗯?”云牧谦一挑眉又看向苏洵美,苏洵美赶紧抱拳回话。
“陛下恕罪,周大人恕罪,草民上午撒了谎。其实那时草民也不敢确定是否真有制造瘟疫这事,草民递上的四张状纸,证据虽不假可也只能作为旁证。
人为制造瘟疫一开始都只是草民和苏家主的猜测,可草民为了绕过大理寺直接引起陛下注意,才不得已信誓旦旦那样说。其实直到今日看见这账册,草民才十分确定,这事一定是真的。”
“你好大的胆子,胆敢戏耍朕、戏耍朝廷命官。”云牧谦愠怒,却没有真的发作。
“不过看在你们确实提供了有力证据的份儿上,朕就不追究你们的欺君之罪了。”
一波三折,云牧谦的这句话算是给在场所有人一个信号,这证据,他信了。
康景鸿噤声,他不能再说,今天已经有些引人怀疑了。
达成了自己的目的,苏洵美眼中含笑,暗暗和匡仕游对视了一眼。
没错,下午二人这一番说辞,都是苏洵美和匡仕游提前设计好的。
当日拿到账册,苏洵美思索再三,觉得交给谁她都不放心,她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这账册直接交到皇帝手中才行。
这样一来,不论瘟疫背后是康景鸿、还是皇帝本人、甚至是阿遥,就都不能再做手脚坑害苏家,反倒要必须查清楚,给大家一个说法。
不论最后处理结果他们是否会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不作重罚,他们都不能再找苏家的麻烦。
这是她的阳谋。
一个大家看得明明白白,却不得不照做的阳谋。
她就要把这计谋明明白白的摆上台面来,把苏家放在众目睽睽之下,然后叫他们明白——苏家,动不得。
况且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匡仕游可以趁机为匡家博得好感,那这样她从皇帝手下保住匡家就轻松多了,匡仕游的条件她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完成。
真是一箭双雕。
“父皇,既然如此,那是不是苏家假药案也该有个了结了?总不能一直把人关着,直到瘟疫案也查清吧?”
云遥突然开口,想要父皇今日松口,给苏家一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