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彦走出电梯,远远地瞧见项恺的那间病房房门敞开着,心想是不是医生又来给他灌药了,林子彦加快脚步,不想项恺被这么暴力的医疗手段对待。
他走进病房瞧见眼前这幕顿住脚跟,项俞的手掌抚着项恺的侧脸,俯下身子贴在项恺的面前几乎鼻尖抵着鼻尖的距离,项俞的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感情绝非是一个年幼的弟弟对着兄长该有的亲昵。
项俞听到脚步声,侧过头对上林子彦藏锋敛锐的眸子。
一瞬间病房内的气温降到冰点,周遭的空气都在这令人窒息的氛围下扭曲起来,林子彦冷凝着项俞,盯着他的手掌从项恺的侧脸移开,缓缓直起身。
项俞幽深的黑瞳迸发出骇人的戾气,回忆起自己与林子彦一次次擦肩而过,被高宇寰绑架之后,哥哥说他是拳场的老板,坐在车里从自己的身旁经过……
最后一次是他带走哥哥,现在哥哥伤痕累累地躺在这里……
自己怎么能让他把哥哥带走,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让他把哥哥绑架?
是自己的错,项俞阴鸷的眸子深不见底,克制着心里那股嗜血的冲动,现在比起与林子彦的对峙,他要做的是把哥哥带走。
林子彦的目光从项俞的眼睛移到项恺的身上,他沉沉地睡着,面容安稳,像是被隔离在一层穹顶之下病房内剑拔弩张的战火根本无法波及到他,直到项俞拔掉项恺手上的注射器……
项恺微微蹙了蹙眉心,浓密的羽睫抖动,整个在似梦似醒地边缘。
林子彦大惊,快步走过去一把攥住项俞的手腕,错愕地问:“你干什么?”
项俞不语,挥起一记重拳砸在林子彦的脸上,他转身撩开哥哥身上的被子准备抱他离开。
林子彦踉跄地倒退两步,抬起头露出阴狠的神色,舌尖舔了舔嘴角尝到一丝腥咸的味道,瞧着项俞弯下腰去搂项恺的脖颈,走过去扣住项俞的肩膀阻止他的动作,“我再说一句,别碰他!”
项俞转身,冷沉着脸对着林子彦憎恶地开口质问:“是你让他躺在这的?”
林子彦闻言神色微变,他不需要任何人一遍遍地提醒自己,项恺如今这样是拜他所赐。
项俞厉声说:“那你就没有资格把他留在这。”
他一把推开林子彦,只想先带着哥哥离开。
林子彦咬牙,项恺的伤病还没有好转,如果现在让项俞把他带走,项恺还会恢复吗?会好起来吗?
他还会不会记得自己?
那自己是不是再没有机会见到他了?
林子彦低声又笃定地说:“在他伤好之前,谁都别想把他带走。”
项俞握着哥哥手掌的动作一顿,垂着眸子,额前的碎发落下一层阴翳。
林子彦盯着他的后背,上一步扯着吊瓶上的软管绕过项俞的脖颈,抵着他撞在墙壁上,手指攥着注射器的针头戳在他的眼前,凶狠地开口:“别碰他!”
项俞扯着缠绕在脖颈上的软管,幽深的瞳孔映着针头滴出的液体,针头的锋芒与他的瞳孔只有分毫的距离。
项俞的脸色冰冷,松开拽着软管的手掌迅猛地扼住林子彦的脖子,一手握住他的攥着针头的手腕。
“呃——”林子彦一瞬间屏住呼吸,手臂与项俞较着劲,攥着针头往他的眼睛里戳。
“你们在干什么呢?”高宇寰的怒吼声传来。
他从吸烟室里走回来,站在楼道就听到病房里传来的打斗声,推开门项俞已经和林子彦纠缠在一起。
林子彦逼视着项俞的眸子,凛声道:“他想把项恺带走。”
高宇寰犀利的目光望向项俞,瞥到他已经提起膝盖准备朝林子彦的软肋攻击,高宇寰疾步走过去用力扯开林子彦,眼睛却盯着项俞,忍不住讥笑一声,“项俞,今天你回不去了,你还想带项恺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