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开眼，看见龙舞优雅的站在了他的对面。

“龙舞！”

皇帝激动的站起身，发现她原本一丝不苟的旗袍有了几处勾破的破洞，裙摆上也沾了不少灰尘，尤其是手臂上，还出现的一大块沁着血的伤口。

“你……”

“不妨事，你直接说你找我的目的，上次见面我想我已经把该说的都说的很清楚了。”

龙舞不以为意，受伤对她来说仿佛家常便饭，疼痛也并没有让她生出一丝矫情。

这样的她，和当初站在他身前抵挡一切的样子一模一样。

她从来都是这样从容不迫，好像这世上没有什么可以将她打倒。

皇帝嗫嚅着，在气场强大的龙舞面前，他眼底是一闪而过的自卑。

是的，他自卑。

他所有的成就，都是龙舞带给他的。

她在他面前闪闪发光好似九天玄女，而他并不是她唯一的选择。

“对不起。”

千言万语，最后都化为了这三个字。

他眼泪止不住的落了下来，“你那么耀眼，耀眼到没有人不夸赞你，所有人都对你心服口服，我总觉得自己不过是你的一个附属，我太害怕了，我想让你永远只属于我一个人依附于我，就像别的女子那样，所以我才会试图同化你。”

龙舞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皇帝道：“真的，龙舞，你是让我这辈子的唯一动心过的人，我爱的从头到尾也只有你一个人，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已经拥有过你这样完美的女子，我又怎么会看上旁的庸脂俗粉。”

他说的发自肺腑，目光真诚。

龙舞却是笑了。

“不要为你骨子里的卑劣找借口了。”

她的声音听起来疏离冷清，“只爱我一个人，却不妨碍你抬一个又一个的后妃宠爱，和她们生一大堆孩子，这种爱，太廉价了，我嫌恶心。”

同甘共苦拉他出淤泥，却换来他不忠背叛，还要试图折断她的翅膀将她拉下神坛。

这种人，本身就很恶心。

龙舞眼中映射着寒意，“你被自己的儿子杀死完全是咎由自取，你应该忏悔自己到底有多不称职，你以为你偏爱某一个孩子就是好父亲了？不能做到平等爱自己的孩子，那就不要让他们出生，是你让他们出生，又让他们得不到应有的关怀，说到底，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你没做好。”

她冷冷说着，往后退了一步。

“不，朕没有错，朕没有错！”

皇帝无法接受导致一切的根源都是自己，他痛苦的想要上前拉住她，面前却生出一道透明的屏障将他阻隔。

他颓然的低下头，继而哀求道：“龙舞，朕就要死了，就算我有错，你能不能完成我最后的心愿抱抱我？”

他真的很怀念当初她温暖的怀抱。

龙舞想都没想干脆拒绝，“不能。”

皇帝扯出一个苦涩的笑，“那就算了，是我活该，我应得的。”

雾散了，时间开始流逝，窗外百花齐放。

剧烈的疼痛再次出现在胸口，他看见慕远之提着剑冷漠的看着他，血沫从嘴边流出，在无尽的遗憾里，他终于断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