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三位与其说是捉贼拿赃的执行者,更像是见证人,需要府衙人员的参与,才能将鲁方的罪行彻底定死。
至于前后的安排与真正的抓捕,另有人在。
……
就在衙门三人行动之际,鲁方已然改头换面,头戴斗笠,套着宽大的外袍,在录事巷前后转了又转,最终走进了通家商铺,来到柜台前。
掌柜对于这种打扮见怪不怪,笑吟吟地道:“贵客要办什么?”
鲁方沉声道:“换银铤,怎么个换法?”
掌柜道:“贵客要换多少?”
鲁方道:“五千贯。”
对于寻常百姓之家来说,这已经是一笔巨款,掌柜却不觉得如何,语气十分平静地道:“十两一铤,百铤一箱,共两箱。”
鲁方的嘴角抽了抽,心里破口大骂:“娘的!跟大相国寺一样,这些地方哪个不比我乞儿帮黑?”
后世总说宋朝一两银子兑换一贯钱,那么五千贯就应该是五千两白银,实际上是根本不可能的,这个年代的金银属于贵金属,并非流通货币,多为权贵和商贾珍藏,价值是远超铜钱的。
市面上有时候两贯铜钱都不见得能换得了一两白银,但即便如此,也没夸张到五千贯只能换两箱银铤的地步,这相当于五千贯只能换两千两白银……
毫无疑问,掌柜敢开这个口,是因为心知肚明,鲁方手中的钱来历不干净,所以兑换的比例是给得极黑,你爱换不换!
鲁方的钱不是辛苦赚的,都觉得很是肉疼,主要是他并不认为那伙绑匪真能把雇钱取走,一旦救回自己的儿子,就要利用乞儿帮的力量将之重新夺回来,那么亏损的钱财,这商铺可不会吐出来……
“也罢!”
想想还是大郎重要,鲁方知道讨价还价也不现实,直接咬了咬牙道:“兑了!”
掌柜心头一喜,钱固然不是特别多,但赚的实在不少,语气更加热络起来:“贵客这边请!”
到了柜前,他开了票据,让鲁方填好存放铜钱的地址,商铺的人员马上会去那个地方,清点完毕铜钱后,再让鲁方将银铤取走。
现阶段不存在高信誉的钱庄,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掌柜又做成一笔生意,还未开春的天犹如喝了一杯暖茶,心头暖洋洋的,还亲手奉上了一杯暖茶:“请贵客稍候。”
鲁方端起茶,喝了一口,想到儿子被绑架勒索,家中妻子拜佛,现在自己来钱庄还被坑了一笔狠的,心是哇凉哇凉的。
可半个时辰未到,没等他凉透,就有伙计匆匆奔了过来,到了掌柜耳边低声细语。
听到伙计的禀告,掌柜的脸顿时一沉:“客人莫非是拿我们开涮?”
鲁方一怔:“怎么了?”
掌柜仔细看了看他,不再明言,伸了伸手:“请客人回去仔细查证自己的钱款,再来兑银铤吧!”
鲁方脸色变了:“你说清楚,是不是钱出问题了?”
掌柜表情变得冷淡,再度说了一遍:“请客人回去,确定无误了,再来小铺!送客!”
两名伙计上前,看似客气,实则不容置疑地将他朝外请去。
鲁方心中弥漫出巨大的不安来。
他绝不愚蠢,只是当局者迷,在儿子遇害的绝望和还能救回的希望中反复折腾,失去了往日那冷血的判断力,此时眼见商铺的反应,顿时意识到不对劲:“不好!我莫非中计了?”
可不待他想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刚刚迈出商铺,四道身影已然扑了出来。
“嘭——!”
连狄湘灵都评价为难以一次性消灭的四位武僧,默契地展开合击,拳掌腿脚,狠狠地轰在鲁方身上。
“噗!”
接连受到重击的鲁方,只来得及吐出一口血,甚至没能组织出半点有效的反抗,身子就被狠狠压在了地上。
商铺门口的动静,让里面的伙计探出脑袋,目睹鲁方的手脚被禁锢住,嘴里塞上破布,跟拖死狗一样拖走,赶忙回头禀告。
掌柜毫不意外,拨了拨算珠,摇头叹气:“可惜!可惜!要是做成了买卖再被抓,该有多好呐”
……
开封府牢。
娄彦先睡得好好的,又被吴景骑在身后,左右扇起了巴掌,正恍惚呢,隔壁的牢门打开,一道身影被狠狠地推了进去。
娄彦先歪过头,本来只是了无生趣地看上一眼,别的犯人被抓进来与他何干,然而就这一眼,整个人好似凝固,化作了一尊泥雕木塑,怔怔地看着那张陌生而熟悉的脸庞。
陌生的地方在于,就在未入大牢前,他只知府衙内也有帮中的高层,可以在关键时刻传递消息,但具体是谁却不清楚。
直到前几日,这位地位很不一般的刑案孔目,在他耳边传递了那句石破天惊的话语,末了还自信满满地加了一句:“七弟放心,只要有四哥在,你很快就能出去!”
……
“四哥啊!你怎么也进来了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