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霏神情微微一怔。

房门就在这时被打开，容默慵穿着一件墨绿色的丝质衬衫，下身是黑色休闲长裤，踩着拖鞋，慵懒随意的走进屋里。

“醒了。”

他直接来到段霏跟前，抬手捏捏她的下巴，“乖乖，肚子饿了没有？”

段霏说，“我要回去了。”

“快8点钟了，留下来睡。”容默慵道。

“可是……”段霏还是说了，“我妈好像回国了。”

容默慵不露声色，“哦？”…

“这个号码是她的，我手机里有备注……”段霏说着，“她找你了吗？”

容默慵微微勾唇，“找了。”

“什么时候？”

容默慵说，“下午，你睡午觉的时候，她来家里了，就在楼下。”

段霏表情呆滞。

短短几秒钟，她就明白了所有的事情，“所以你把门锁起来，就是怕我出去，被我妈看到？”

容默慵脸上笑意不减，“不然呢？”

段霏捏紧手指，肩膀剧烈的颤抖着。

过了好久，她才骂出声，“容默慵你就是一个变态！”

“骂来骂去只有这一句吗？”容默慵上前，微微低头看着她愤怒的鹿眼，“很生气啊？”

段霏伸手推他。

容默慵笑笑的握着她的手，“放心，冯媛不知道我们的事情，只要你不露出马脚……嘶！”

段霏居然抬脚踹在他的腿上。

……

深夜10点多，程方开着车来到锋尚小区。

“就在这里停。”段霏喊。

程方忙把车停好，“段小姐，路上小心……”

段霏下车，头也不回。

进了小区，果然远远的看到一道身影站在楼下等着。

“霏霏！”

冯媛激动的上前，“你终于回来了，我在这里都等10几分钟了，你这住的什么地方？环境也太差了！门口就是垃圾桶，味道太难闻了，还有蚊子，我胳膊上都被叮了……”

“你回国做什么？”段霏打断，伸手按下门禁。

冯媛忙跟进去，“我回国看你跟妈呀！我如果不回来，还不知道你把房子给卖了！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卖房子？”

“因为没钱。”段霏按下电梯。

“没钱你跟我说呀，我跟你打那么多次电话，你怎么都不跟我说缺钱？怎么能擅作主张把房子卖了？还有，我跟你说过有困难可以找容默慵，他答应过我帮忙照顾你的……”

段霏面无表情进入电梯。

冯媛跟进去，继续喋喋不休，“你还没告诉我今天去哪里了，现在学校放暑假了吧？你不在家里照顾外婆，一个人跑出去干什么？现在都快11点了，这么晚才回来，你不会做什么坏事了吧？”

电梯很快到楼上，段霏走出来，却被冯媛一把拉住，“霏霏！我问你话呢！”

段霏猛地将她的手甩开，“跟你有关系吗？”

“我是你妈呀，怎么跟我没关系？我这么大老远从F国飞过来，不都是为了你吗？”

“不需要。”段霏声音冷漠。

“霏霏……”

段霏打开房门，“外婆在右边那间房。”

冯媛表情纠结的看她一眼，一时也顾不上别的，忙过去敲响房门。

“外婆应该睡了，你声音小点。”段霏不耐烦的提醒。

“哦。”冯媛不再敲门，伸手拧开门把，开灯走了进去。

段霏则来到客厅的沙发坐下，将包放在一旁。…

没多久，冯媛就出来了，她双眼通红，一副很忧伤的模样，“霏霏，你怎么照顾外婆的，她怎么瘦这么多，我都差点不认识了……”

“看完了吗？”段霏抬眼看着她，“看完你可以走了。”

“霏霏……”

“你不是住在卢浮酒店吗？”段霏冷笑，“不好意思，这里没你的房间，而且环境一般，也没有佣人伺候你，还是继续回去住你的总统套房吧。”

冯媛脸上表情悲怆，“霏霏，你果然还在怪我……”

“知道就好。”段霏起身，“太晚了，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霏霏，妈妈也是身不由己啊，你爸爸当初出了事，没有一个人愿意帮我们，他被判了二十年，我有几个二十年可以等他？妈妈不奢求你能理解我，但是你怎么能怪我，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我们三人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啪！”

房门关上，也挡住了外面吵嚷的女声。

段霏在床上躺下，闭上眼睛。

**

因为时间太晚，冯媛还是先离开了。

第二天早上，段霏被外面的声音吵醒。

她起身推开房门，看到冯媛站在餐桌旁，正在给老太太倒粥。

“霏霏起来了。”冯媛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妆容精致，“我给你们买了早餐，赶紧过来吃。”

段霏看着桌上那些丰盛的早餐，毫不领情，“外婆的一日三餐都有专人负责，她不吃外卖，不干净。”

冯媛愣了愣，“可这都是御福楼的早餐，妈她最喜欢吃了，以前你也爱吃的……”

“我现在不喜欢吃，太贵了，吃不起。”

“你……”

“真好吃！”冯老太太突然说话。

冯媛立刻转忧为喜，“妈，好吃你就多吃点。”

她夹了一个蟹粉小笼包，“尝一下这个，你最爱的蟹粉小笼包。”

冯老太太特别开心，“好。”

冯媛笑，“霏霏，你看妈多喜欢吃御福楼家的菜，虽然记忆不行了，但人的味觉是不会改变的……”

话音未落，冯老太太招手，“冯媛，你也吃。”

“好的，妈。”冯媛笑着在旁边坐下。

段霏就这么看着。

她天天陪着外婆，可病情加重后，外婆已经很久不记得她是谁了，甚至还会把她错认成“冯媛”。

如今冯媛真的回来了，外婆肉眼可见的开心，甚至还一眼就认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