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臭味、岩浆味持续充斥隧道里。夔火蛇的血盆大口犹如阎王的勾魂镰刀,在脖颈上擦过,寒栗滚过众人的背脊。已经处于脱水中的众人在巨大的恐惧下已经没有汗水可流,生存的希望支撑着他们软得像两根面条一样软巴巴的双腿往前推移。
夔火蛇在后面大肆破坏,岩浆流动速度越来越快。岩浆从水里蔓延上来,煮沸了河流里的水,大量黏稠的水蒸气冲上来,眼前被白雾笼罩,视线模糊,花成一片,根本看不到前方,也看不到后面。依稀见到身后白雾中,两个闪亮的红色灯笼在空中像鬼一样漂浮,携带被欺骗过后的盛怒,势必要将前面的一群人千刀万剐。
跑到三岔路口时,众人累得气喘吁吁。呼出的气不知是隧道了的热浪还是他们的胸膛起火了。水嫩的脸颊因为过度缺水已经干瘪下去,像一层皱皮,死气沉沉的搭在骨架上。喉咙里燃烧着一把火,咽喉被火灼烧,想开口讲话,好似喉咙里的肉已经糜烂粘在一起,嗫嚅了半天,模模糊糊“嗯哼”了几句,夔火蛇已经到了跟前。
唐云意掏出最后两颗业火莲中的一颗,举过头顶,摇摆不定。夔火蛇巨大的蛇头随着他的摇动,左右摇摆。在那双似人的眼睛里,愤怒如山呼海啸即将爆发却又不得不屈服于业火莲的诱惑而无可奈何。
“谷小姐,往哪里走?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机会了?”
人和蛇形成对峙,摆在他们面前的有三条路可选择,错过了这次机会,他们将永远葬于火山腹地。
隧道深处,热浪不断袭来。唐云意的头发翻卷成小波浪,他的额头失去了水泽后,皱巴巴。所有人仿佛一下子衰老了十年。
唐云意抬头看着自己擎过头顶的手,随着水分的蒸发,他血液在血管里像蜗牛一样缓慢流动,他的力量仿佛被吞噬了一般,连吞咽的本能动作都变得艰难无比。
谷江凝两万发昏,耳边传来一种介于玄音和嗡鸣之间的声响,说话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若即若离,她竖起耳朵仔细聆听,那声音顺着气浪飘向远处。她不刻意去听的时候,好像又有人在她耳边说悄悄话。
谷江凝已经不能说话了,谷栖山如魔怔了一般,自言自语。剩下沈临熙,他勉强的抬起头,指着右边的隧道。
“你确定?错了,我们将永远葬于此地”
沈临熙重重点头,隧道里的空气被岩浆吞噬,变得越来越稀薄。沈临熙的胸膛传来了窒息般的疼痛,全身控制不住的痉挛起来。小腿上传来刺心的疼痛,好像有一双扒在他的小腿上,撕开他受伤的皮肉,舔舐他的血肉。沈临熙一阵恍惚,唐云意手里的业火莲成了他们的救命稻草。扔了这一颗还剩一颗,业火山庄还有救。
杜青裴半眯的眼睛里迸发强烈的求生欲望。狭窄的眼缝里迸出凶狠的目光,干裂的嘴唇嗫嚅几次,不断催促唐云意快扔出去。
唐云意目光坚定的看向丰意。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即便受在再重的伤,依然视若平常。
“丰意将军,准备好了?”
丰意点头。刚毅无比的下颌线上面是一张毫无情绪的面孔,即便所有人都站在死亡的深渊面前,他依旧古井无波,从容应对。
右边是他们唯一的机会。唐云意虚空一招,倾尽全力,将业火莲扔到了左边的隧道里,业火莲在白色的雾气中滚了好远,夔火蛇庞大的身躯立刻把左边隧道堵住。
几人趁此机会,使出最后的力量,从右边隧道往外跑。
“跑啊”
稀薄的空气变得充足,气浪的热度降低。意味着他们已经接近了大门了。生的希望就在前方,众人把身体里最后的力量释放出来,拼命的往希望之门冲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