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淮秋:……
“哈哈,开个玩笑。”沈宥歌轻笑两声,对她这复杂无语的表情颇感兴趣。
“谱心心法是什么?”秦枭问墨寒羽。
墨寒羽看了兰淮秋一眼,转头想说,看到旁边一脸兴奋的苗楷桀,没好气扒着他的脸扭到一边,再同秦枭解释。
“……这些我和你说过的。”罢了,还幽幽加了一句。
秦枭:……
“你看你说的,秦枭还不能忘了?”苗楷桀挑眉,拨开他的手,靠紧秦枭,恨不得将脸贴上去,“你看你对他多么严厉——”
转而看向秦枭,双眼含情,秋波意动。
“不像我,一点都不会责备你,只会放纵你……”
秦枭:……
秦枭看了眼头发都要炸起来的墨寒羽,再看看眼神闪烁的苗楷桀,扯了扯嘴角,有些想笑。
沈宥歌已经笑出了声
兰淮秋有些无语。
“我可以帮你编。”沈宥歌笑够了,正色起来,示意兰淮秋将乐谱给他。
兰淮秋照着他的意思,将帝江给她的乐谱递了过去。沈宥歌翻看一番,点了点头。
“我可以根据天山神乐的所有曲谱,为你谱写一套全新的心法。”沈宥歌看着她,“但有个问题……”
“我知道。”兰淮秋神色复杂。
“什么问题?”苗楷桀不明所以。
两人看了他一眼,兰淮秋抿唇,沈宥歌笑着回他:“放弃旧的心法,意味着之前练就的所有谱心都要粉碎干净,再用新心法重新塑造。”
“据我所知,她练成的谱心至少上千,是个不小的数字,所以护法的人需要有极高的修为。”
秦枭惊讶地看着兰淮秋。苗楷桀也倍感震惊:“上千?你不会被累死吗?”
“没,没有啦……”兰淮秋不好意思地直摆手。
两人本以为她要说“没有那么多”,不曾想她摆了摆手,略带羞涩道:“就九千多首……其实很少的啦,之前宗内有前辈塑造了几十万颗,和我同龄的也有上万——”
秦枭苗楷桀面色复杂。
这也太拼了。
“就是如此,她现在的精神力不支持如此高额消耗,需要有远强于她的乐修在旁辅佐——注意,是和她一样的乐修。”沈宥歌加重字眼,重复道,“但现在我们学院并没有这样的人。”
“老师不可以吗?”秦枭问道。
“院长玄境中阶且非乐修,齐老师虽是地境中阶但也非乐修,两人都不支持。”沈宥歌摇了摇头。
秦枭微微蹙眉,似在思索。
“那……怎么——”兰淮秋有些为难,也有些局促,觉得自己添了麻烦。
“不过不用担心,近几日会来一位远客。”沈宥歌却笑着道,“到那时你可以试着拜托他。”
闻言,几人一愣。
墨寒羽只稍片刻便已了解,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了眼秦枭。
秦枭不明所以,有些疑惑。
“我就在这段时间,帮你从这些乐谱中挑选塑造出合适的心法。”沈宥歌将乐谱收了起来,同时传音给帝江让他过来一趟。
“那……真是谢谢了。”兰淮秋也没想到这一趟有如此收获,她对谱写这种东西完全没有信心。
琴宗心法众多,哪一套不是前人呕心沥血耗费精力,又由后辈多加修改,最终完成的精品。而沈宥歌说的如此轻松,好似是在抄写什么有意思的诗句。更惊异的是,她竟然没有丝毫怀疑。
也许是因为沈宥歌那带有魔力的眼睛,能轻松让人放下戒备;又也许是因为这些日子的相处让她知道他不是个说大话的人;又或许是因为沈宥歌莫名让人安心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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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淮秋点了点头,感激万分,同时又有些不安。
她总觉得……自己在给他们添麻烦。
“不必如此。”沈宥歌看出她的不安,笑着安抚道,“同学一场,本就该互相帮助。莫非日后我若是有难,你不准备帮忙吗?”
“当,当然不会!”兰淮秋一个激灵,连忙道。
“那不就好了。”沈宥歌笑着,望着她乌亮的眼眸,忍不住伸手摸了下她的脑袋。
兰淮秋愣了下,感受到从头顶传来的温度,不知为何红了眼眶。
“嗯……谢谢。”兰淮秋迅速低头,揉了揉眼睛,遮掩似的朝他笑了笑,似乎想要逃离,却因为沈宥歌帮了这么大的忙不好意思直接走人,半低着头纠结起来。
好在沈宥歌及时出声,让她早些回去准备,也让兰淮秋有了借口离席。
望着少女匆匆离开的身影,苗楷桀眼神渐深,嘴角的笑容无意识地落了下来。
“你不走?”耳畔传来墨寒羽没好气的声音,苗楷桀扭头看他,忽然一笑。
“这么关心我?”
“关心的是你吗?真会往脸上贴金。”墨寒羽翻了个白眼。
苗楷桀嘿嘿一笑。
等帝江来此将他记得所有乐谱交给白泽再离开,又挑衅似的同墨寒羽呛了几嘴,苗楷桀起身告辞。
“赶紧走吧。”墨寒羽小声嘀咕。
秦枭看了他一眼,想到方才其与苗楷桀呛声的模样,不禁笑了下。
“你还笑?”墨寒羽不满,“你都不帮帮我。”
“这不是……看你挺有活力的吗?”秦枭满眼笑意。
“确实。”就连一旁的沈宥歌也点头道,“好久没见你如此生动了。”
墨寒羽:……
墨寒羽:“你不是在夸我,对吧?”
秦沈二人互看几眼,忍不住笑了起来。
墨寒羽抱着手臂,不知道他们到底有什么好笑的,翻着白眼。
兰淮秋走出凉亭百米,到了个植被茂盛的树林,看了看四周,找了个角落猫了起来,刚坐下抱着膝盖就开始抹眼泪。
也不知为何,眼眶愈发深红,泪水更是止不住地流,喉中不断发出低吼,似乎在委屈,又似乎只是在发泄。
抱着脑袋哭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停下,掏出纸巾擦擦脸上的鼻涕泪水,又很有素质地攥到手里。
兰淮秋伸了伸有些麻木的腿,拍拍屁股站了起来,再次望了眼四周,见四下无人,深深舒了口气,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走了。
树叶轻颤,在她倚着痛哭的那棵树上,枝叶茂盛的树冠中,一根丝线悄悄伸了出来,紧接着,少年从叶间倒挂而出,整个人倒吊在枝干,望着兰淮秋离去的方向,眼眸深邃,不知在想什么。
四周一片寂静,清风吹拂叶稍,丝线荡过叶片,轻微的细响被淹没于漱漱声中。
过了片刻,手指微微用力,整个人又埋身于密叶间,不见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