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白泽(1 / 2)

“他走了,你可以出来了。”

夜晚,虫鸣不断,弦月高升。

沈宥歌坐在山泉旁,微微侧首,声音带着几分笑意:“……枭。”

今日他同墨寒羽与往日一样,在此处修行,但与之前不同的是,临近结束,来了位看客。

来者很巧妙地藏匿了自己的身形,在身后高大的树林中,树冠丛中。墨寒羽专心修习,没有察觉到。但沈宥歌在来者靠近之时便已知道了其身份,尽管并未向墨寒羽显露分毫。

沈宥歌依旧不紧不慢地同墨寒羽说话,如先前一样与他笑着告别,目送他远去。

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才轻声道。

枝叶摩擦,倏然落地。少年自阴影走出,目光不明地盯着他。

“你是在教导他如何控制自己的力量?”

虽是疑问句,却说的格外肯定。

“你不都看出来了吗?”沈宥歌手握把柄,微微偏移。轮椅的轱轮缓缓转动,转向身后。

秦枭站在不远处,目光幽冷:“你是谁?”

“我叫沈宥歌。”沈宥歌笑着道。

“除此之外呢?”秦枭单手背后,眼神紧紧盯着他,呼吸很轻,似乎做好随时出手的准备。

“除此之外?呵呵……”沈宥歌忍不住扶额,失笑,“你这孩子怎么戾气如此大?明明小时候不是这样的。”

秦枭眉头愈发紧蹙,盯着沈宥歌的脸。表情确实与他记忆中的某位有所重合,到底是……

沈宥歌叹了口气:“按理说,我并不应该进入轮回,早该消散于天地的。”

秦枭指节微松,没有接话。

“墨泽那孩子……当真一点话都不听,固执至极。”沈宥歌垂下目光,“虽然我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知道他是个棘手的孩子。”

“你问我是谁?其实你心里已经有不少猜测了吧,只是一直不敢确认罢了。”沈宥歌缓缓抬眸,亮如繁星的眼眸温若柔水,话语轻柔。

“确实,在很久之前,未入轮回的三十世前的故友。现在见到我,还时常唤我曾经的名字。”

“白泽。”

秦枭眼瞳骤缩,身体一阵僵直,麻意顺着头顶向下,划过脊梁四肢,所过之处鸡皮疙瘩均被掀了起来。

白泽……

秦枭都不知怎么诉说自己此时的震惊了。

他竟然真的入了轮回。

“我入轮回这事……还多亏了他啊。”白泽看出他心中所想,笑容无奈而悲伤。

“你……恢复记忆了。”秦枭想起计蒙所说,对应上他方才的话,那些唤他白泽,那么就能说明……

不对。

秦枭闭了闭眼,对自己的迟钝有些发笑。

若他记忆没有恢复,自然不会是这番言行举止。

“……抱歉,先前态度多有得罪。”

秦枭微微低首,朝他行礼。

“不必如此,说起来也是我先逗你在先……诶,不得不说看你们这副局促紧张的样子确实有意思。”白泽呵呵轻笑。

秦枭:……

“况且我现在只是记忆恢复,其余什么还是人类,无需如此,把我当成普通的学长便好。”沈宥歌许是看他实在可爱,忍不住上手捏了捏他的脸,“真是的……怎么比起小时候愈发可爱了。”

秦枭:……

秦枭默默无言。

“就是戾气重了些……”沈宥歌蹙眉,转而舒展开来,“却也能理解。”

秦枭似有动容,没有开口,缓缓俯身,与其保持平视,方便他抬手摸自己的脑袋。

“这一世……还好吧?邙灵当初给你投胎可是仔细挑选过的。”

“是……我觉得很好。”秦枭垂眸,眉头微微抽搐。

手指无意间触碰到少年的腿,秦枭一愣,试探着捏了下。肌肉无力,骨骼松散。

“这是……”秦枭抬头看他。

“腿被打断了。”沈宥歌无奈笑着,收回手,大拇指抵在后腰,给他指出位置,“从这里开始。”

“因为什么?有找过医师吗?”秦枭眉头皱了起来,虽然之前听墨寒羽提起过,但如今听他自己说起,还是有些低沉。

“因为……我的继父。”沈宥歌倒像毫不在意,笑着挥了挥手,示意他坐下,“你也听寒羽说过吧?我这世的经历。”

“是……有所提起。”

“其实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在没恢复记忆前我确实比较顽皮。”沈宥歌说着,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整天惹祸,也不专心修炼,闲来无聊就是撩猫逗狗。”

“那也没什么吧?又不是每个人都必须喜欢修炼。”秦枭不会像某些人那样指责浪费天赋的那群人,在他看来天赋是属于他人的私有物,是运用还是搁浅那都是他人的自由选择,不应该为此责怪。

但沈宥歌摇了摇头:“但在我们那里,不是的哦。”

“我出生在玄天宗,是当今数一数二的顶尖宗门。在那里,平庸便是一种罪。而有天赋却要浪费,则罪加一等。”

“我的亲生母亲是玄天宗的宗主,她很少关注我的成长,因为宗门总有各种各样的事需要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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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出于幼童心理,一方面渴望得到她的关注,一方面有些逆反,所以总爱惹出些不大不小的事来惹她注意,希望能给她留下印象。”

“啊,我是不是忘说了?我母亲的配偶并不只有我的父亲,她目前……有三位。我的父亲其实是被她强行掠取的,在母亲将我生下前便不堪受辱自杀了。我是她生的第二个,大哥是她和第一个配偶生下的,也算得上……正宫?”

沈宥歌呵呵轻笑:“是这么算的吧?”

“不知道。”秦枭坐在地上,摇了摇头,“我没娶过妻。”

“那应该是这样没错。因为我父亲早逝,母亲又总不理我,门里门人又总是青睐于大哥,我自然有些不忿……于是就总搞出动作引人注意。”

说起这个,沈宥歌似乎有些羞耻,闭了闭眼。

“而我也成功吸引到了他们的关注……只不过是负面的。”沈宥歌扶着额头,哭笑不得,“之后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因为我不求上进,又心胸狭隘,在某一天想像之前那样闯个祸,却被母亲的第三个配偶暗算,又被吹了几次枕边风……”

沈宥歌说着,不禁叹了口气:“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些年,母亲一直在为父亲的自裁愤恨,觉得自己被他侮辱了。而我又和父亲长的有些像,所以总会不自觉的迁怒……就像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