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固那王八蛋,应该是还没得手,卢娘子,还是原装的那个卢娘子。
而卢俊义,则的的确确,是个如假包换的,真汉子!
呼……
轻轻呼出一口气,高俅终于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
对于卢俊义这么个单挑无敌的大杀器,他还是很想收入麾下的,只不过因为之前种种的误会,他一度已经将卢俊义划入了敬而远之的范畴。
所以么,他之前恶声恶气的言词态度,多少有些不留情面了。
如今好了,误会解除,高俅自然一改之前的嘴脸,笑脸相迎。
“恭喜卢员外,贺喜卢员外!”
高俅假模假样的拱拱手,笑道:“洞房好比小登科,卢员外,恭喜啦!”
“……”
在高俅连珠炮似的道贺声中,卢俊义有些恍惚。
怎么才过了小半个时辰,这人的态度,就能有如此的大的转变,大到,就像是换了个人一般。
“来,来,来……”
高俅扯过一张凳子,拉着卢俊义坐下,和声细语道:“快与某说说,燕家当年是出了何等变故。”
“是,太尉!”
还在恍惚中的卢俊义,听到燕家两字,马上恢复了清明,一五一十的说起了二十多年前,那桩不为人知的冤案。
小主,
当年燕达故去不久,梁世杰,也就是如今的梁中书,升任中书舍人。
中书舍人,全称是中书省通事舍人,乃天子近臣,天天都得入宫,随王伴驾。
梁世杰本是蓟州人士,中了进士后入了翰林院,当个清闲的侍读学士,在汴京城里没有自己的宅邸倒也没甚么影响。
但随着官位越升越高,身上的差使也越来越重,特别是当上中书舍人后,那更是宫门未开时,就要去门口候着。
一天两天倒也算了,天天都要如此,他可就受不了了。
于是前程似锦的梁世杰,便有了在皇宫周围,就近置办宅院的念头,几圈下来,要么不中意宅子,要么惹不起宅子的本主。
最后,好巧不巧的,就盯上了刚失了顶梁柱的燕家,那位于宣德楼门口,坊巷御街的那处祖宅。
按说以当时梁世杰区区的中书舍人,不过正四品的官阶,要动燕家这么个功勋将门,还是差了点意思,但耐不住梁世杰命好。
他呀,被蔡京的女儿给看上了。
要说蔡京这女儿吧,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泼辣,蛮横不说,心肠还歹毒。
彼时朝中党争正值白热化,已经初具气象的蔡党,在徽宗的刻意纵容下,正全力打压元佑党人。
在那娘们的撺掇下,梁世杰一边煽动御史台疯狂弹劾燕家,一边又在徽宗面前时不时的进谗言。
结果,短短半个月不到的功夫,好好的一个将门世家,便落得个抄家灭族的下场,那宅子,则不出意外的,便成了梁府。
若不是当年燕家早做安排,只怕连燕青这个尚在襁褓中的独苗,都会被梁世杰和他婆娘给斩草除根了。
一双虎目通红,满脸愤慨的卢俊义说完燕家的冤案后,拉着燕青,重重跪倒在高俅面前,泣不成声道:“太尉……还请为燕家做主哇……”
听完这一切的高俅,捻着胡须一言不发,沉默了良久。
倒不是高俅不愿意伸手管燕家的事,而是,他在犹豫。
这案子有没有冤屈先不说,关键是,这案子吧,是徽宗钦定的。
这,就比较棘手了。
若是完全将燕家这案子给翻案,那无异于打徽宗的脸。
为了收用一个卢俊义,最多,加一个燕青,却要冒打自己后台老板脸的风险,值不值得呢?
正常来说,铁定是不值的。
可是,毕竟这是玉麒麟呐……
所以,一向杀伐果断的高俅,很是难得的,犹豫不决起来。
“小乙,快,与我一起,求求你家高叔父……”
就在高俅举棋不定的时候,卢俊义小声对燕青说的话,却是让他眼前一亮。
“叔父?”
高俅极为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个不寻常的字眼,飞快的向卢俊义发问:“你为何,要让他唤某做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