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止步！”

济州知府门前，蔡知府的亲卫队正与大队厢禁军拔刀对峙。

说来也是稀奇，明明这济州的地界上，就数蔡知府最大了，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这一帮军汉，上来二话不说，就把知府大人的府邸给围上了。

看对方训练有素，军容整齐模样，亲卫队长的心里，不禁打起了鼓。

“你等究竟何人，不知道这是甚么地方么？”

亲卫队长职责在身，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交涉，只不过，这语气么，不免就弱了一些。

即便是亲卫队长已经放低了姿态，可回应他的，只有冰冷的刀锋，和肃杀的寂静。

“快，快去通报恩相！”

亲卫队长扯过一位下属，飞快的低声吩咐了一句。

就在两边的对峙陷入僵持时，厢禁军的大后方，公孙胜正焦急的在请示高俅。

“义父，快下令吧！”

公孙胜很是不解，为何明明已经把蔡六的府邸给围上了，义父却只是围而不攻，这不是给对方可乘之机么？

万一蔡六也跟那阳谷县令一般，来个纵火自焚，那岂不是功亏一篑了么？

“下令，下甚么令？”

高俅微微一笑，笑得高深莫测。

“下令进攻，将那谋反的罪魁祸首蔡六，给拿下法办啊！”

“法办？”

高俅笑意更甚，接着反问：“既然说是法办，那你来说说，是依哪条律法，可以领兵围攻朝廷命官，又有哪条律法，可以不问而拿？”

“这……”

从未混迹过官场的公孙胜，一下就被问懵了。

在他想来，明明已经掌握了准确的线索，不是只要顺藤摸瓜，一举将那蔡六拿下，然后不就真相大白了么？

“程序正义！”

高俅负手而立，面上的笑意一敛，叹了口气后，语重心长的说道：“执法者，首先自己得依法而行！若不然……”

高俅此刻的样子，无比高大，无比光辉，看得公孙胜不由自主的一阵惭愧。

义父，真乃天下之楷模也！

只是，在惭愧的同时，公孙胜又不免有些遗憾。

都到这只差临门一脚的地步了，却只能眼巴巴的干等着，如何不让他心有不甘呢。

“义父，那我们就真的……甚么都不做么？”

心有不甘的公孙胜，希望能从高俅那寻到点安慰。

“有时候，甚么都不做……就已经做了。”

高俅望了眼知府府邸的大门，云里雾里的，来了这么一句。

“甚么……甚么意思？”

一向心思敏捷，脑筋能跟得上高俅思路的公孙胜，这次却马失前蹄了。

高俅知道，并不是公孙胜脑子不够用，只是这义子对官场上的那些猫腻懂得还不够多，再加上身处其中，有些操之过急了。

他相信，只要接下来稍加点拨，公孙胜定能省过味来。

“试想一下，若你是蔡六，被大军围困之下，会做何选择？”

“会做何选择？”

本来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公孙胜闻言后一怔，先是有些愕然，但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待冷静下来后，他哪里不清楚，这是义父对他的点拨，也是对他的考验。

“他……会自裁？”

公孙胜小声的，说出了之前所担心结果，但语气，却用的是疑问，因为他此刻，已经有些不那么确定了。

“自裁，呵！”

高俅哂然一笑，说道：“他蔡六若真个儿自裁了，那可就省事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