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踏入殿帅府的白虎节堂,呼延灼的心境,与之前的那一次相比,大相径庭。
如果说第一次是怀着激动的心情,满心欢喜的,畅想着建功立业。
那么这第二次,呼延灼想的更多的,是他何德何能,竟能让高太尉如此高看他一眼。
被林冲好好上了一课的将门虎子,如今,哪还有初来时的意气风发。
“呼延灼,叩见高太尉。”
一进白虎节堂,呼延灼又是重重一个头,叩在了地上。
他这一回下跪,不是为了感谢,而是为了请罪。
“腰要挺,膝要硬,又忘了?”
耳中听到的,是高俅之前说过的同样的话,呼延灼的心里,却是百感交集。
腰要挺,膝要硬,他也想啊!
可一想到自己仗着有几分本事,竟然在这白虎节堂公然咆哮,甚至还不知好歹的,起了争强好胜的心思,呼延灼的脸上就一阵阵的发烫。
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
不知为何,呼延灼的脑海里,闪过的是老父亲恨铁不成钢的怒容。
“怎么,输了一阵,便没心气了?”
就在呼延灼懊悔不已的时候,他耳中,又听到了高俅那温润和煦的嗓音。
“抬起头来!”
高俅的话,音量不高,但好似有着一种魔力,让素来桀骜的呼延灼乖乖的抬起了头。
“某问你,乾德二年,讨伐后蜀,是谁担任先锋官,身受数创,却仍是一往无前?”
“是……家祖……呼延赞……”
“某再问你,太平兴国四年,征讨北汉都城,是谁担任先登勇士,连着从城墙上掉落四次,最后终得首功?”
“是家祖……呼延赞!”
“某又问你,出门忘家为国,临阵舍生忘死,又是谁说的?”
“家祖,呼延赞!”
在一问一答间,呼延灼的声音越来越洪亮,眼神也越发的坚定,呼延家的荣光,仿佛又回到了,他这个不肖子孙的身上。
“呼延氏,累世英雄,壮哉!”
高俅适时的夸赞,让呼延灼的胸,下意识的一挺。
可还没等呼延灼重整旗鼓,振作起来,高俅轻轻一句话,又将呼延灼打回了原形。
别忘了,要论搞人心态,林冲那点本事,可都是学自他义父,高俅,高太尉!
“那你觉得,以你现在的样子……配么?”
轻飘飘的“配么”两字,犹如公孙胜的五雷正法,劈的呼延灼头昏目眩,口干舌燥,手脚冰凉。
是啊……配么?
论气力,自问不如那两个壮汉,论武艺,论韬略,又输给了林冲,甚至论气势,都不见得能稳赢那无名亲卫。
呼延灼自打进了这殿帅府,便是处处受制,样样吃瘪。
此时的他,正是心防最脆弱的时候,哪经得起高俅的,这诛心一问。
高俅的“配么”两字,就好似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草,直接就把呼延灼给击垮了。
林冲的那一枪,只是在肉体上把呼延灼击倒,可高俅的话,便是在精神上,狠狠的给呼延灼来了个暴击。
也怪呼延灼倒霉,遇上了别有用心高家父子,只能说,他合该遭此一劫!
“不配……不配,我不配……”
好好的一个将门虎子,被无良的高家父子们一番折腾下来,竟是浑浑噩噩间,疯疯癫癫的说起了胡话,好不可怜。
当然了,搞心态不是目的,只是手段而已。
高俅与公孙胜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下意见。
高俅:胜儿呐,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