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谈话戛然而止,屋里瞬间安静,众人纷纷好奇地瞧向祁湘和奚午乾。
众目睽睽之下——也许祁湘不知道大家都看着——祁湘猛地一耳光,把奚午乾的脑袋打得很夸张地往右肩一偏,给人一种那颗脑袋会离开脖子远飞出去的错觉。
那声响,听得奚午蔓的小心脏都跟着一紧。
奚午蔓暂时忘记了可口的橙子,想着——奚午乾的鼓膜有没有穿孔?听骨链有没有移位?面部神经有没有遭到损伤?视神经有没有受到震动和挤压?他会不会有脑震荡?
所有想法几乎是在同一秒钟冒出来的,下一秒她听见祁湘河东狮子一样的吼叫。
“离我远点!我再说最后一遍,离我远点!不要烦我!”祁湘那鸡蛋一样的脸蛋变成了煮熟的北极甜虾。
裹上面包糠炸至两面金黄……
奚午蔓摇摇脑袋,把炸虾的念头甩开,吃下一口橙子,注意力又回到那边祁湘和奚午乾身上。
不得不说,奚午乾的好脾气简直令奚午蔓大开眼界。
祁湘又是甩耳光又是用脚踢的,奚午乾硬是吭都没吭一声,连动都没动一下,很坚毅地单膝跪在祁湘面前。
待祁湘打骂累了,奚午乾还温声细语地问她:“湘儿,你的手痛不痛?”
要不是祁湘很迅速地把手往后一缩,奚午乾就要把她刚刚打过他的手捧在手心里小心呵护。
好容易平静下来的祁湘,因为他这一句话,又是一阵尖叫:“你滚啊!”
看样子,可怜的祁湘要被逼疯了。
而奚午蔓只觉得烦。
好容易忽视掉的烦躁情绪,因为祁湘的大发脾气又一发不可收拾地涌了出来。
即使考虑到祁湘是由于孕期情绪不稳定,奚午蔓也实在厌烦她那样的暴躁。
所有人都出于道德而迁就她。她完全被惯坏了。
奚午蔓用水果叉一下下戳着手中盘子里的橙肉,强忍着把叉子戳进祁湘眼睛里的冲动。
她实在不明白,奚午乾为什么还不走,为什么还跪在祁湘面前,为什么要摆出乞讨狗一样的可怜姿态。
她仿佛已经看见奚午乾屁股后的尾巴,由于高兴而小心翼翼地摇着,又出于恐惧而垂下。
祁湘突然站了起来,高举起手臂,拳头猛地朝奚午乾的肩膀砸去。
在鲜红的血流出的前一秒,奚午蔓看见祁湘拳头里紧攥的刀子。
但在人群炸开一阵惊慌之前,奚午蔓不知道那是刀子,她以为祁湘手中白花花的东西,是从天花板飞下去的灯光。
鬼知道为什么会有那样亮的灯光被祁湘抓在手里。
也许是仙女的魔法吧。
奚午乾流了很多血,因为祁湘后续又补了好几刀,都扎在他的肩上。
但怪得很,被扶坐到沙发上时,奚午乾脸色惨白,看上去都快死了,却还一脸担忧地望着祁湘之前所站的方向。
他当然无法穿透人群看见祁湘,不过他努力那样做。
他不知道,祁湘已被两个女人扶了出去。
医生很快赶来,为免医生受到干扰,众人陆续走出屋子,最后一个离开的人带上门,就在门外的回廊与人低声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