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是我的疏忽,承哥。”楼盛微低了头。
奚午承也不看他,只说:“这里没你的事儿了。”
楼盛欲言又止,然后很客气地同那兄妹二人道了别,转身离开了房间。
“你还在这做什么?”奚午承稍稍转头,看着还站在门边的吕树。
闻言,吕树立马带门离开了。
房间里突然变得很安静,奚午蔓顿时感觉浑身不自在,她总担心,下一秒,奚午承手中的瓷碗就会碎在她头顶。
好在,直到她喝完药,瓷碗都没有碎。
奚午承把碗和勺子放到床头柜上,突然抬起右手,靠近奚午蔓的脸。
奚午蔓本能偏头,闭上眼睛,都做好了迎接一巴掌的准备,脸侧却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
他的大拇指指腹轻轻摩挲她的脸颊,另外四根手指带动大拇指往下,滑过她的耳垂,停在她的颈侧。
“这几天你们相处得怎么样?”他问。
奚午蔓知道他问的是楼盛。
“他做的饼干和咖啡还不错。”奚午蔓说。
“你的脸色很不好,蔓蔓。”奚午承的大手控着她的后脑勺,稍一使力,她就顺从地将脸向他稍微凑近。
“是不是忙着画画,你都没能好好睡一觉?”他问。
奚午蔓动了动嘴角,尽量扯出一个微笑,软着嗓音开口:“昨天晚上就睡得蛮好的。”
奚午承久久凝视着她,才说:“跟我回去。”
“不行。”奚午蔓摇摇头,“我还没有画完二十幅画。”
“为什么非要画完二十幅画?”奚午承问。
“因为……”奚午蔓垂下目光,不知在躲避什么,“合同。”
“不用管什么狗屁合同,蔓蔓。只要你不想待在这,哥哥就带你回去。”
奚午蔓抬手轻轻推开奚午承的手臂,往后靠着床头板,抬眸直视他的眼睛。
“哥哥,要是半途而废的话,之前的努力也都白费了吧。”她嗓音轻柔,语气却坚定,“既然开始做这件事了,还是怎么都想做好的。”
“一个画展而已。你想办多少场画展哥哥都能给你办,随便哪个国家哪个地区。”
“这不一样。哥哥。”她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点强硬,以服软的姿态轻轻抓住奚午承的衣袖,软着嗓音又说,“这是爸爸签的合同,蔓蔓现在走的话,爸爸会不高兴的。”
奚午承的喉结微动,却什么也没说,只抬手把奚午蔓搂进怀里。
奚午承想给奚午蔓安排几个贴身保镖,奚午蔓拒绝了。
她害怕奚午承安排的保镖会对她实行全天二十四小时的监视,就像她在他的别墅里一样。
到处都是眼睛,一言一行都要小心谨慎,稍不注意就会引来打骂。
她受够了。
但这些,她都不会告诉奚午承,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她给出的理由算得合适。
“吕树蛮靠谱的。”她说,虽然有点违心,“用橙子做的料理也好吃,方方面面都很体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