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胡越眼下不敢收招蓄势,一旦让对方缓过劲,自己就彻底没有胜算了。
而在《六合诀》配合着「归元气海」?吸纳溢散气劲用以为继的情况下,他的持续进攻甚至让苏似伊在心中也不得不暗叹凌云阁弟子的实力之强劲。
但攻势再强,终究是再而衰,三而竭。
只要破不了招,相持之下主攻方自然显现败相。
看着自己手中长刀一次次挥落,力道虽不减,可攻势渐缓。
胡越也明白,再拖下去,自己也耗不起。
眼看着苏似伊缓过劲后刺来的剑尖,他假意挥刀,要去拦挡。
实际一手收拳开始蓄势,而身子挺进的同时仅仅微微偏斜,做出些微躲闪避开要害。
刀刃击触剑身,弯曲的长剑剑路一改,剑尖刺向胡越那已经没有了防备的躯干。
忽听得耳畔破风,一柄雕镂着梅花的短剑擦过苏似伊手中的长剑。
胡越侧着身子让原本夺命的剑招仅仅只是扎在了肩头,但这一剑的力道还是让剑锋深入血肉,甚至能够感受剑刃擦着骨头产生的顿挫。
但剧痛没有让他丧失理智,手中蓄势的一拳借着挺进后留下的最后半步空当着力而出。
一记崩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苏似伊的小腹之上。
“哥!”
胡洛红着眼惊呼一声,拄着刀撑起身子,可腿上的伤口也只能让他单脚而立。
“放心,还是死不了。”
而另一边,尽管在出剑后,苏似伊已经觉察到了胡越的用意,提前调动气劲撑起罡气,护住了气海,但猛烈的冲击还是让她浑身为之一颤,连退了几步后方才稳住身形。
看着胡越死死捂住肩头伤口却也止不住那汩汩涌出的鲜血,也已无力再战。
至此本该胜负已定,可此刻同样有一柄短剑顶在了自己的后腰,三根手指死死地钳住了自己的咽喉。
前后夹攻,苏似伊知道,自己也别想再有还手余地了。
她侧过头,忿忿问道:“你们无心楼就是这么做生意的吗?”
颜轻雪回应的语气毫无生气。
“我何曾说过我是无心楼的人?”
而那双此刻略带怒意的明眸看向胡越时,他却对着颜轻雪摇了摇头。
于是她撇了撇嘴,扭头对着不远处的柴珏说道:“要是不想这女人再发疯,就过来给她绑上。”
柴珏被这轻声一喝喊的周身一颤,从屋中随手寻得一根麻绳,将苏似伊的双手捆上,随后才敢问道:“表姐,当年之事真如这封信上所说,苏氏族叔也有参与?”
苏似伊没有回应,只是点头默认。
而正在手忙脚乱地替胡越包扎的胡洛却更为不解了。
“那为何要杀我哥?消息是我爹传出来的,你们剑柳山庄要真想瞒天过海,不也该先杀他吗?”
苏似伊说道:“当年之事他胡承也脱不了干系!真要论罪,他怕是要死在我们苏家前头,自然不敢说。但是此人没有这些顾忌,事关父仇,没人拿的准他是什么心思!所以必须得死!”
胡越并未恼怒,心中只有不屑:“敢问这伪造信印之事,理由为何?牵扯几人?受人指使还是为己图谋?这些你都知道吗?”
“......不知。”
苏似伊言语暗弱,她哪管的这些,自打懂事以来,从小习武为的就是山庄存续,名扬江湖。
于她而言,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
“我观父亲日夜忧心,姑母来信,字句间亦可见她心生忧惧,日日不得安神。此等陈年往事我也是近日偷看他们往来书信方才得知。剑柳山庄与岐王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事已至此,只能江湖事江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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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越摇了摇头:“伪造信印的事主已然身死。我要查的只是真相,就算日后清算,除了幕后主谋,牵扯之人只要能悔过相助,我都可以不追究!”
听着这话,苏似伊只想发笑:“笑话!你不追究?朝廷里面难道就不追究了?”
这次轮到胡越无话可说,但一旁的胡洛倒是一翻白眼:“那啥,苏姑娘,你不会不知道我们侯府有先帝赐下的钱缪铁券吧?”
“那又如何?那东西可保你们一家的性命,可我们苏家呢?”
“也对,这不怪你不知道,继承侯府爵位的是我哥。就凭我那堂伯当年的功勋,我爹死不死还不一定,最起码是不会株连的。”
“那老东西要死就死,我哥也不会管他。当年的涉事之人也都死的差不多了,岐王那边我们管不着,但到时候用这钱缪铁券保你们一个江湖山庄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胡越听着这话是一脸的无奈:自己那位堂叔有这么个儿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而且自己什么时候有说过要继承爵位了?
而苏似伊则是一脸讶异的望着眼前的这个看上去有些内敛的少年:“此话当真?”
胡越言语自然也是斩钉截铁:“只要有办法,在下绝不牵连剑柳山庄。凌云阁弟子言出必行。”
苏似伊也稍稍安下心来,凌云阁的信誉还是信得过的。
至于洛川侯府,毕竟这么多年相安无事都过来了,真要出卖早就卖了。
“......今日是我鲁莽了,还望胡公子见谅。”
“轻雪,放人吧。”
颜轻雪听到胡越的话,双指连点,封住苏似伊身上的几处要穴后方才俯身捡起先前掷出的短剑,将她手上的麻绳割断,也是难得的出声回了句话:“多有得罪,还望见谅。在下凌云阁颜轻雪。”
“你也是凌云阁的人?”
挣扎了一番的苏似伊更纳闷了,眼前这位可是「无心楼」中那「欢」字门门主这回亲自挑选的门客。
见苏似伊并不老实,颜轻雪提醒了一句:“苏姑娘,此封穴法乃家师秘传,请勿妄动气劲,若是伤着自己我可不负责。”
苏似伊不信邪,催动气劲尝试了一番,可换来的却是阵阵隐痛,无奈之下只得作罢。
“你师父是谁?”
颜轻雪也不掩饰,报上了自己的师门:“家师白鸢。”
“这......”
苏似伊正欲追问,却见颜轻雪背对着其他人,对着她打了个噤声的手势,神色骤然冷峻,压着声音说道:“莫要多问,与你无关。”
苏似伊也有分寸,牵扯到无心楼内部的事情,她可不想知道。
况且这人不仅和那「欢」字门门主有关系,还是那位「白鹿飞燕」的弟子。
而胡越并不在意这些,勉强包扎一番后,起身走到了苏似伊的跟前:“苏姑娘,方才你说贵庄庄主和岐王妃皆知此间内情,不知可否引见?若能早日查清真相,也算是了却我们各自心头的忧虑。”
“自然。”
听到这话,胡越放下心来,可肩上传来的剧痛让他的身子不由得发颤。
“先回白鹿城,这剑伤怕是需几日疗养,而且我回阁里与师父交代一下。劳烦苏姑娘先在城里留些时日。”
散去杀意的苏似伊恢复了平日里的温婉,眼中带着丝丝愧疚。
“那就有劳胡少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