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令采纳了殷诞的计策,他精心挑选三十名手脚矫健的士兵,抬着猎物,扛着美酒,一路吹吹打打朝武塬进发,很快,这些人就来到了城池脚下。
守城的官兵大喝道:“你们是干什么的?这里是边防要塞,不可以胡作非为?”
慕容令策马上前,拱手道:“城上小爷听着,我是吴王慕容垂的长子慕容令,从小敬佩将军慕容鹞爷爷武艺高超,今日随家父外出狩猎,狩得一些野味,不敢独食,家父令小可备上一些水酒,送给将军爷爷分享,望城上小爷通报一下,小辈就此等候将军爷爷的回复。”
守城官兵闻之有人送野味美酒过来,态度一下子就好了许多。只见城上的人说:“慕容小将军听着,我这就去禀报慕容将军,再作决定,小将军千万别自作主张。”
慕容令说:“这个自然,小可城下敬候佳音。”
不一会儿功夫,城上回复说:“慕容将军有令,武塬仍军事重镇,不相干人员一律不许入城,将军的美意慕容将军心领了,请小将军赶将回去吧?”
慕容令笑着说:“城上小爷,麻烦再报慕容爷爷,就说这是吴王的一点心意,小可没有办成此等小事,将无脸回去。将军怕小可使诈,将军尽管将小可等人捆绑起来,等将军品尝此野味佳肴,酒足饭饱后再放小可们回去如何?”
城上的官兵说:“小将军误会慕容将军的意思了,慕容将军有军务在身,不可大意,亦非怀疑小将军使诈,再说,就凭小将军这区区几十个人,即使有诈,将军又岂会害怕?”
慕容令趁机说:“小可只是受家父嘱托,方才不顾路途遥远来给慕容爷爷送这些野味,也罢,既然慕容爷爷不领家父之情,小可亦无话可说,小可如此回去,这些野味也恐将腐烂变质,丢弃可惜,小可恳请小爷向慕容爷爷禀报一下,允许小可在此城脚下就地烧烤吃了,就此回去复命如何?”
城上官兵说:“既如此,听我等慕容将军回复,再作决定。”慕容令谢过,心里焦急起来,这可是殷诞教给他的最后一计,此计不成,就意味着这次行动计划的失败。
城上官兵很快就有了回复:“将军有令,命小将军退后城池一百步后方可生火烧烤,否则,当违反命令进行驱赶。”
慕容令得令,于是就命令手下退后一百来步筑灶埋锅,打水的打水,破肚剥皮,温酒,三十人忙的不可开交。
城上的官兵看得真真切切,一个个都将眼睛睁得像灯笼似的。有人在慕容令下令搬下这些畜生野兽的时候,都开始流下口水来了。城上的官兵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他们都不理解慕容鹞为何不允许慕容令进城送酒肉野味过来。假如慕容令使诈,难道咱们这几千官兵还打不过他这几十个毛头小子?难道慕容将军胆小如鼠,真怕酒肉里有诈?这也不对呀,人家都说了,若担心酒肉里有诈,可以将送酒肉来的先捆绑起来,等吃了没事再放他们回去,这真是一笔最好不过的买卖。
这些官兵常年驻守在这偏僻的山沟里,很难想象长时间吃不到大肉喝不到美酒的滋味是什么?假如现在有人免费送酒送肉过来还不让吃,岂不令人感到愤怒。
这些官兵的内心都开始煎熬起来,他们对于慕容鹞这样的态度开始心生不满,纷纷伸长脖子,吸着鼻子,唯恐这股美味从自己身边溜了过去。
慕容令命令自己的手下将柴火烧得旺旺的,他们吆喝着将剥皮后的野味架在架子上烤,从这些野兽身体上流下来的油滴在柴火上面炸裂开来,传出噼噼啪啪的声音,紧随这些声响过后,就飘荡起一股浓浓的香味,这些香味围绕着整个城池的城门上面,飘进城去。
城中的官兵和百姓闻到如此浓烈的肉香,都纷纷朝着这股香味寻找源头。他们纷纷上到城楼上来,看着城外这些人大口撕着肉吃,大口喝酒,这股得意劲真令城楼上的百姓和官兵愤怒。整个城楼上到处围拢来官兵和百姓,他们早已看得口水直流。
慕容鹞本不想与慕容垂有什么联系,今日慕容垂派儿子慕容令前来送酒肉就觉得非常蹊跷,慕容鹞虽然没有多少城府,但以他多年来的经验得出一个这样的决定:无缘无故给人送来礼物,分明是有求与他人?这世上之人,都是与利益挂钩的,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交情。今天,慕容令送来野味和美酒,这明摆着是有求与他。这样一想,慕容鹞也马上联想到了慕容垂也许有求于自己,但自己现在的处境有些尴尬,以前跟随在慕容恪身边时,慕容恪总是对慕容垂非常客客气气?这样,他慕容鹞对慕容垂也同样客客气气,但没有更深一层的交往。自从慕容恪病死后,慕容鹞审时度势,觉得投靠慕容评要比靠近慕容垂要得到更多的实惠好处,更何况当时慕容评和皇太后还一个劲地拉拢他。这样慕容鹞自然不可能投靠到慕容垂这边来了。
今日之事,慕容鹞其实做得很好,拒绝慕容令的野味和美酒,就不会被慕容评落得一个口实。
慕容鹞知道,自己身边不可能没有慕容评和皇太后的爪牙和奸细,这些人都是暗中听命于自己的主子的,自己的一举一动其实都是在他们的监视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