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现如今,唯有此法破敌,由祖将军部担任前锋,今晚出击。”
阿济格没有多想,景军目前处于劣势,夜袭战乱就乱,能扭转战局,多赔一些军队,也值得。
祖大寿想骂娘,献计而已,咋变成献出自己的嫡系部队?
投降后成下等人,半点不由己!
曾经双方同朝为臣,景州卫地位远低于辽东边军,如今颠倒过来,祖家军得低三下四迎合景军。
怪谁?当年非要养寇自重赚辽饷,景人坐大后再难压制。
当晚,乌云蔽日,未能如期夜袭。
八月八日,寅时,月亮在云彩中,忽隐忽现,正是夜袭的最佳时机。
太黑!点着火把行军,还能叫啥夜袭?
月光太亮,两座城堡间的通道过于狭窄,容易暴露。
祖大寿之子祖泽清不得已,带着五千祖家军,意图穿过通道,打到金州防线的后方去。
烧粮食、烧火药库、烧军营,搅乱铁杆团。
后方只要红光冲天,景军即可趁乱攻打战壕。
叮叮当当!
祖泽清无语,连两座城堡间都拉得有防夜袭的铃铛,这些铃铛由黑色的线勾着,一旦触碰黑线,即会发出声响。
铁杆团太富有,各种装备充足得可怕。
寂静夜晚里,清脆的铃铛声异常响亮!
轰!轰!轰!
两侧八斤火炮轰出葡萄弹,每发葡萄弹,含有数十颗铁弹珠,铁杆团向来不在乎节约弹药,看见隐约的人影就是一顿轰!
典型火力富贵症!还是晚期!
视力好的士兵,瞅着人影,同样一通射击。
远处,景军一侧,祖大寿急了,高声大喊道:“王爷,请立即下令攻打战壕!”
阿济格无奈,手一挥,既已暴露,只好提前攻打战壕。
博洛和石廷柱立即指挥正蓝旗和乌真超哈冲锋。
乌真超哈和正蓝旗弓箭手掩护,正蓝旗刀牌手和长枪手冲向战壕。
八旗部队依然有大量弓箭手,弓箭射速快,景军不舍得放弃。
夜色中,视线受阻,当数千景军涌上来时,已近百米。
砰!砰!砰!轰!轰!轰!
火枪与火炮齐射,景军临近时,手榴弹如雨而下。
乌真超哈和正蓝旗弓箭手还击,但对有战壕掩护的铁杆团而言,杀伤力弱得一批!
铁杆团修筑的第一道战壕,乃是一个斜坡,高约两米,能有效减缓火炮铁弹的冲击。
第一道战壕并不难冲进去,难在第二道战壕。
壕沟深一米四,宽两米,第二道战壕比第一道陡得多,若进入壕沟,再想爬第二道战壕,高有三米左右,不可能一纵而上,难度极大。
尤其是披甲的八旗军精锐,只能进入到第一道战壕,想爬第二道战壕,不借助梯子,基本不现实。
世间之事,唯有经历过,方能切身体会设计者的初衷。
惨遭毒打后,才明白差距有多大。
两层战壕的防御能力远超他们的想象!
其中一截战壕内,景军付出近一半伤亡,终于占据,发愁如何翻越第二道战壕之际。
手榴弹从第二道战壕内扔下来,轰轰轰!惨不忍睹!
拼命想通过两道战壕间的通道攻进去,天啊!
面对的是什么?
战壕清道夫:喷子(霰弹枪)。
砰!砰!.......
战壕近战大杀器怒喷之下,神仙来了也得跪!
夜战还有一个关键点,是所有将领最心痛的点:没法止损。
上万乌真超哈和正蓝旗的将士冲过去,指挥官看不见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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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等待传令兵来回传递信息,前线作战的将官同样也无法掌握四周的战况。
接近卯时,天已微亮。
阿济格看到对面战壕上,依然飘扬的铁杆团战旗!
心在滴血,夜袭可是八旗的精锐,消耗不起。
“撤回来!撤回来!”他咆哮着下令鸣金收兵。
可是,撤回来的人不足三千人,空前惨烈的损失!
很少有哪支部队能承受住70%的战损,惨败!正蓝旗算是残废了。
巳时,大帐内,阿济格与博洛相坐无言,也无心睡眠。
三日来,未有丝毫战果,己方却折损惊人。
此次出征,从帝都发兵,汇集辽西辽东军队,共有十三万人,再加上东北面赶过来的镶黑旗与朝鲜军,合计高达十五万人。
当然,十五万人并非是指十五万战兵。
如此规模的大军,在古代需要征用大量民夫。
特别是景军有攻城的计划,所带辎重可谓巨量。
有近三百门火炮,以及楯车、云梯等器械,共征用了七万多民夫和包衣。
战兵近八万人,阿济格镶黄旗一万,博洛正蓝旗一万,祖家军一万六,石廷柱一万二(含八千乌真超哈),翁爱科尔沁部六千人,刘泽清五千余人,镶黑旗和朝鲜军皆为五千人,其他为辽东辽西各地抽调过来的部队。
三次攻打下来,朝鲜兵伤亡近半,刘泽清挂掉两千多人,祖家军损失两千余人,石廷柱折掉三千多。
最为痛心的是正蓝旗,本想好钢用在刀刃上,不想却伤亡四千多人,博洛回帝都后估计旗主之位难保。
铁杆团有多大损失?
阿济格和博洛根本不愿意去估算,伤亡能有三千人么?恐怕没有,二千人?天啊!扎心啊!
实际上,另一边,冷锋已经统计出战损,牺牲八百余人,重伤退出战场的将士为三百来人,也就是说伤亡一千一百多人。
虽说依托城堡与战壕的守方,占据地利优势,伤亡率必然低于攻方,但1:13的战损比,太过骇人!
毫无疑问是大捷!金州大捷!
尤其是,攻方付出惨重代价,却寸步难进。
这样的战役,还有必要打下去么?
阿济格和博洛,内心其实已经清楚,下一步,他们要考虑的不是进攻,而是如何撤退!
如何以最小代价的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