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飘摇,行船艰难,傍晚时分难见西边彩霞,只换的狂风阵阵,骤雨将至。
船家可惊恐的很,难见如此景色,摆渡江者遇险多问其主客,可这背着一把乐器的人,不与多言但要求横渡此江,不顾天气变化。
船家年纪已大,本不该再作此营生,奈何金兵入关,挠乱中原,年青人大都一腔热血,便入伍为兵,但世代船夫哪可轻易断了传承,来来往往之人大都知这船夫一家,无论是官兵爵王还是绿林好汉,都要对此船家礼让三分。
船家费力的用船桨划着激流的江水,向前一尺便后退一寸,多次反复,无可奈何之下,船家叹息说道:“这位老爷,时节不对,幕色将至逆流不止,恐如此下去会有性命之忧,不知可否…”
船家不再多言,谅此人也不会以性命开玩笑,这背琴主客年纪四五十,紧紧闭着眼睛,应有眼盲,背着琴,船家打量之下也认此人为可怜之人,卖艺求生,此类人应最重性命,方才怕是一时失言,或有侥幸之心,此刻在与他言,谅他应识时务为上。
“船家,时间紧急,刻不容缓,还望您多上力,我自会多些酬劳。”眼盲之人开口说道。
船家一听,不禁火冒三丈,自己一七旬老头,平日晴天无风无浪之时横渡江口亦是有些力不从心,若不是此人苦苦相求,又何必冒天险渡江口,料不到此人又以金钱侮辱。
风愈发的大了,初春的雨水趁着风掀起的帘子卷入舱中,船身也开始剧烈摇晃,撑桨老人身体一斜,险些掉入江中,只见那主客不见什么动作,却是一把拉住船家,船家心里一缓,只觉得也不是那么个滋味。
“船家,给你添麻烦了,我们回去吧。”主客说着。
老头苦笑,心说:早一盏茶的时间便可安稳回岸,此刻怕是来不及了,船正值江口漩涡之边,怕下有江老爷要吞了船作贡品。
俩人回到船舱,老人揉了揉发酸的肩膀。
“年纪大了,力不从心,只怕,我们都要命丧于此了。”老人叹了口气,慢慢的说道。
盲人耳朵几动,老人知道,盲者伤一官,故其他感官有所增加,也是常事,只是这强弩之末,怕是回天乏力。
“老人家,将你带入如此险地,是我的错误,但我有一计,只怕是…”盲人不再说下去。
老人笑了笑,就当是盲人的安慰,这人也是心大之人,大难在前不慌乱,还能想着安慰他人,也是好良心之人。
“你但说无妨。”老人说道。
“不管何时,接下来之事,何人问起,都不得提。”盲人严肃的说道,睁开眼睛,两只混白没有黑眼仁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老人,老人心里一惊,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盲人感觉到老人点头,取下背着的琴,盘腿而坐,手扶琴弦,一挥手,强有力的一声骤然发出,盖过了呼呼风声,声音由慢到快,声音愈加响亮,不知是否是因为年迈眼花,竟能见琴弦之上挥出阵阵声波,似有型一般,冲着门帘之外而去。
盲人似乎沉醉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丝毫没在意老人的眼光,一声又一声,老人只觉眼睛发沉,但是头脑却无比清醒,耳朵好像觉悟了一般,他感受到了琴声与天地共鸣,一阵一阵,先是琴声附和天地之声,慢慢的,琴声开始引领天地,琴声开始缓慢,慢慢的变得缓慢,只听时候一声轻响收音,老人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