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尔汀被凌依的灵魂吞没，意识逐渐模糊。

她感觉自己的意识就好像在深海中似的，在不断地下沉，下沉 。

“——呼哈！”

维尔汀猛地睁开眼，从不断下坠的感觉中清醒了过来。

她一睁开眼，就看到了一个身影。

是凌依。

“凌依！”维尔汀惊喜地叫道：“你醒了？！”

看着面前的维尔汀，凌依露出了一个微笑，摇了摇头。

这时，维尔汀才发现，凌依只有上半身是像她以往所看见的那样，存在着人类形态的样子；

而他的下半身，则呈现为不规则的黑雾形态。

那抹摄人心魄的纯净黑色，正向着凌依的上半身一点点地蔓延着，缓慢而又坚定。

“你、你这是......”维尔汀伸手，想要触碰凌依的身躯，可却被凌依后退一步，摇了摇头，避开了。

“我的时间不多了，维尔汀。”

凌依仍在微笑，但笑容中隐隐含着一抹悲伤。

“听我说。”

“在我死后，伊灵会将所有的科技都交付给繁星，其中就包含着现实稳定锚的科技。”

“我稍后会主动将自己的意识湮灭，最后所剩下来的、纯净的灵魂力量，大概可以支撑覆盖小半个地球上陆地的现实稳定锚的能源。”

“到那时候，你作为新的人联之主，会拥有十年的时间去破解暴雨的秘密。”

“我相信你可以做到......”

“你又这样。”维尔汀打断了凌依的话，低下了头，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你总是这样。”

“总是想着牺牲自己，却从来不去考虑别人的想法......你真的考虑过别人的感受吗？！你真的没有想过，我......我们其实是并不想你去牺牲的吗？！”

“我告诉你，凌依！”

“即使你从我的世界里消失，即使不存在人联和你的先进科技，即使我们一开始都不曾相识，我最终也可以解开‘暴雨’的秘密！”

“我也可以找到我想要得到的答案！”

维尔汀抬起头，直视着凌依的双眼 ，用着完全不符合她往日人设的强硬、激昂、而又坚定的语气对凌依说道：

“你不是必须的，凌依！世界缺了你也会照样转！”

“但你并非不重要。”

“你对于人联的各位很重要，对于伊灵很重要，对于凌玖很重要，还有对于、对于......对于我，你也很重要。”

“所以，不要有刚才的想法。告诉我你身上发生了什么，好么？”

凌依看着眼前的维尔汀，收敛了嘴角的笑容，一时间失了神。

此时，维尔汀紧紧地盯着凌依的眼睛，那双平日里好看的绿色眸子，此刻正蓄满了泪水。

她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在她精巧的下巴上蓄积，最终滴落到虚空之中。

这是凌依从没见过的景象。这一刻的维尔汀......很美，有着超越平常的美，有种别样的破碎美感。

凌依那近乎停滞的心，好像又随着维尔汀那滑过脸颊的泪水，而重新跳动了一般。

他很心疼。

此时在场的二人全然没有发现，黑雾在凌依身上所蔓延的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慢，几乎停滞。

“凌依，告诉我，你身上发生了什么。”

维尔汀的眼神中透露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

凌依叹了口气。

“好吧，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