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时无声,皆低头沉思起来。
半晌,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来:“此地朝西大概四里外有几处垂崖,最大的一处里边有四,五米见方的小空间,可容纳两三人,不然咱们过去那边看看吧?”
说话的是刘福蛋的爷爷,他年逾半百,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清晰的痕迹。几道深深的皱纹横亘其上,精神看起来却还不错。
“刘叔,你确定有这地方吗?你说的地方我怎么都不知道啊?”王二孬的爹插嘴问道。
“有,那边野山菌长的好,前些年上山采菌子的时候,有时候还会去那里休息。这几年年纪大了,就很少去那边了,但那个崖洞应还是在的。”刘大爷笃定的答道。
他转头看向锦初,征询道:“锦儿姑娘,周围这块地方我们几个也找遍了,看来昭儿那孩子应是不在这里。我说的那处崖洞,年轻人知道的确实不多,若你觉得没必要的话,那咱们就再看看别处吧!”
锦初抬目看了看面前的大山,巍峨绵长,在漆黑的夜幕笼罩下,仿似静默不动的巨龙,浓重的威压扑面而来,几人的身影在这大山中愈发显得渺小又无力。
若不继续寻找的话,就只剩下等待了。
与其苦等,索性死马当成活马医,且先去那处垂崖看看吧,即便找不到,也不会比这样束手无策的焦急等待坏到哪里去了。
锦初咬了咬下唇,抬头做了决定:“刘大爷,咱们就去你说的那处找找看吧!若还找不到的话,那也是昭儿不走运,怪不得别人了。”
见锦初都这样说了,众人也都收起异议,跟着刘大爷身后朝着他说的那处垂崖位置行去。
孙氏拉着福蛋,稍微坠在众人后面,悄悄说着私话:“儿啊,你看你跟二孬今日闯了多大的祸事,若真是找不到昭儿的话,那个死丫头定然不会饶过你的,到时候我儿可怎么办啊?”说着说着孙氏就变得愁眉苦脸起来。
“娘,你先别管那些了。咱们现在不是在找昭儿吗?若是爷爷带去真的找到昭儿的话,”
福蛋停住话头,看了眼前方少女那挺直的背脊,想到她板起脸塞给自己的那个馒头,不太确定地说道:“若真找到昭儿的话,锦儿姐姐就是将我跟二孬的腿打断,我也是心安的。”
“哎哟!我的傻儿子,那死丫头牙尖嘴利不饶人的,偏偏又长了一股子蛮力,娘在她手里都讨不到好。你跟二孬这回害昭儿这么狠,你觉得她会轻易放过你们?”
孙氏一副慈母心肠,循循善诱:“儿啊,你听娘的,晚些时候若昭儿还找不到的话,你就先趁着夜色跑到家里拿些吃的,去你外祖母家躲几日,等这边事了了,娘再去接你回来。”
“娘,我是要报复昭儿上次坑我们,但我真没想要他的命啊!若是昭儿找到的话,我不必跑,若是昭儿找不到的话,我即便跑到外祖母家也没用。”
福蛋摇了摇头,拒绝了母亲的提议:“我看锦儿姐姐年纪虽不大,却是个讲道理的,我好歹也是个男子汉,敢做就要敢当!我才不跑呢!”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村中老大,孩子王,耀武扬威,八面威风。
在听到锦初那句“我看你们继续这么下去,将来也难保不会成为第二,第三个李混子!”的嗤笑之言那一刻,却仿似醍醐灌顶般开了窍,忽然发现自己从前的行为根本就是蛮横霸道,欺负弱小,继而内心升起了浓浓的羞耻感。
孙氏还要再劝,却见儿子梗着脖子已经大步走开朝前去了。
气得她只能恨恨地甩了下手中的帕子,低声骂了句:“老娘怎么养了这么个不省心的死小子!”
狭窄的山路在黑暗中蜿蜒曲折,仿佛一条通往未知的神秘通道,亦如锦初此时的内心世界,忐忑又期望。
即便拎的有风灯,大家也还是深一脚浅一脚,相互搀扶着,小心翼翼的行走在崎岖的石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