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有朝一日失了势,会是什么下场,恐怕你自己,比任何人心里都清楚吧?”
柴安不慌不忙地将皇后目前的处境娓娓道来。
说完之后,皇后像是一颗被秋霜打了的茄子,彻底没有了刚刚飞扬跋扈的上位者气势。
女人进了后宫,注定是悲剧。即便皇后也不能例外。
身为琅琊王氏的宗室嫡女,从小就被当做未来皇后培养。胆敢多看其他男子一眼,就要被重重责打。只为长大之后,准时嫁入宫中,去讨好素未谋面的昭明帝。
然而,后宫是天下美女聚集之地。长相这种指标,又没办法通过努力训练有脱胎换骨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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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因为容貌不如宁弗、萧贵妃她们,又不对昭明帝感兴趣的民间生活一概不知。无论怎么处心积虑,都很难俘获圣心。皇长子和皇次子,都不是她这个皇后所出。
这世间,又有何人知道,三皇子柴泓出生那一夜,为何皇后一声疼都没喊。
只有皇后记得,那晚,她提心吊胆,巨大的恐惧,让她忽略了生孩子给自己身体带来的巨大疼痛。她害怕,如果她生下来的,是一个女孩儿,那么琅琊王氏一定会将她视为弃子,她就彻底完了。
还好,自己的肚子争气,生下来了一个男孩。只盼着柴泓能够成才,入主东宫,当上太子,只有那样,她这个皇后,才可以母凭子贵,真正意义上的高枕无忧。
然而,柴泓长大以后,从某种角度上,代表了琅琊王氏的家族意志的谢道韫,对柴泓的评价,却非常的一般。
这让皇后娘娘,不论在宫里,表现得多么强势,多么跋扈。但其实,内心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一旦发现,后宫有年轻美貌的女孩儿,有爬上龙床的野心,她都会用最狠毒的手段,去将她的潜在威胁,扼杀在萌芽中!
皇后知道,她在三宫六院内,树敌无数,一个朋友都没有。没办法,她绝不能让别人看出她的心虚来,不然,就有可能会受制于人。
就像,现在自己眼前的这个柴安一样!
“哈哈哈。”
皇后娘娘忽然看似无来由地大笑起来。
身为大周国母,沦落到被柴安这个废柴郡王,当面奚落讽刺,却不敢对柴安做任何事儿,此时内心的那种凄凉感,完全溢于言表,唯有大笑,可以纾解。
“好!好!好!柴安,今天你赢了!本宫就等你为琅琊王氏做完事儿,咱们的账,来日方长,慢慢算!”皇后咬牙切齿地说道。
柴安面对威胁,丝毫不惧,摊摊手道:“今日是本王占了上风就好,谁管以后的事儿啊?说不定,皇后娘娘做的亏心事儿太多,阎王着急叫你去报到,你还不一定有以后呢。”
在场之人,宁弗、苏山山、王凤凰,以及所有站在周围的禁军,听到柴安说的这句话,全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了震惊的眼神。
见过作死的,没见过这么作死的。
当面咒皇后短命,这罪过,如果上纲上线地追究,有一万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皇后受此折辱,差点儿气得吐血,顿了顿,抬起头,冷笑道:“本宫听说,靖安王曾大放厥词,说什么,要在半个月之内,将宁贵人接出宫去。现在都快过去二十天了,宁弗可是连这辛者库,都没离开啊。”
原本,除了柴安以外,就没有人,将他说要将宁弗接出宫门的话当真。
皇后为了能在斗嘴上,找回一点儿场子,又将此事,重新提出来了。
柴安没有搭茬,而是转身面向宁弗,双膝跪下,请罪道:“娘,孩儿不孝,有一些变故,没预料到,惭愧之至。孩儿这次来见您,就是来跟您说,请您再委屈一段时间,长则半月,短则十天,孩儿一定救你出去。”
“好,儿子快起来,你有这个心,娘就心满意足啦。娘都这么大岁数了,这辈子随便混一混也就过去了,你只要能在宫外过得好,比啥都强。”宁弗感动地将柴安扶了起来。
“切!吹牛谁不会啊?再等半月?半月之后再半月,半月复半月,半月何其多?”皇后一撇嘴,白眼一翻,尖酸的语气说道。
说完,皇后对身旁的大宫女一挥手,吩咐道:“咱们走。”
“皇后娘娘起驾。”大宫女站得笔直,郑重其事地喊道。
“恭送皇后,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在场除了柴安以外,所有人都跪送道。
待到皇后的仪仗队离开了辛者库,苏山山和宁弗,才算松一口气。
苏山山有些忙埋怨的语气,对柴安问道:“靖安王,你有必要跟皇后娘娘顶这么死吗?皇后娘娘久居深宫,情绪难免有些不稳定。万一她被逼急了,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一定要杀你,你怎么办?”
“她不敢。”柴安云淡风轻的说道。
“我真是……”苏山山气得,做出要打柴安的架势。
柴安赶紧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笑道:“饶命饶命,山山姐,咱们化气力为食量,晚餐多吃两碗米饭哈!”
宁弗问道:“小苏大人,今日吾儿来了,不知可否再借用你的小灶厨房一用?”
“当然没问题,宁娘娘若是愿意,每天都来借用都行啊!只不过,得多做点儿,本官也跟着饱饱口福。”
苏山山从小在白马寺,被六欲和尚养大。耳濡目染之下,多多少少也沾了一些六欲和尚的性格特点,对于口腹之欲,相当旺盛。
由于不知道柴安突然来后宫探亲,宁弗没来得及提前备料,所以只能根据厨房内现有的食材,自由发挥,炒了两盘斋菜,仍旧让柴安和苏山山,埋头吃了个干干净净。
吃完晚饭,柴安对宁弗说道:“最近玉京城宵禁的时间提前了,孩儿得走了,娘你一定要保重身体,等孩儿接你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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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娘等着。”宁弗欣慰的笑容,看着柴安说道。
为人父母,即使知道儿女的承诺,是年少轻狂的吹牛,但也会傻傻地感动。
苏山山送柴安,一路往宫门方向走。
“嗝。”
苏山山为了跟柴安抢菜,吃得太快,现在溜达一会儿,便打起了饱嗝:“不许笑话本官。”
“今天幸好被我赶上了,不然,娘亲又要被皇后那个疯女人欺负了。”柴安有些愤懑的说道。
“怎么?怪本官保护不力呗?”
“我可没那个意思。而且,从现在,直到本王将娘亲从宫内接出去之前,皇后应该都不敢再来找麻烦了。”柴安赶紧否认道。
“唉,皇后娘娘今日在辛者库吃了瘪,肯定要找人撒气。不知道明天一早,又要在哪个井里、池塘里,或者歪脖子树下,见到死掉的宫女太监了。阿弥陀佛。”
“没办法,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本王总得先顾好亲人,再考虑别人吧。”
二人走到宫门口,柴安看到了不远处,一个一条腿的身影,转身对苏山山告辞道:“山山姐留步,本月十五再见。”
“嗯。好。”苏山山点点头,转身回宫去了。
柴安走到神行太保,三脚猫戴宗跟前,说道:“戴千户,您久等了。”
“原本秦毅在暗中保护你的,结果你差人到北镇抚司,叫厂公派我来替换秦毅。是不是因为,你觉得秦毅不如我厉害呀?”戴宗眉毛抖动着问道。
因为经过几番打交道,戴宗和柴安也算混熟了,戴宗的自称,也从“本官”,很自然地换成了更加亲切的“我”。
“当然啦,上次,秦千户单挑阿南达寺五天王的时候,如果不是我机智,找了个比较结实的掩体躲起来,他们双方对战的余波,就得把我的小命带走。”
“当时本王就在想,如果戴千户在,肯定,早就带着本王,跑到安全的地方去了。一个打五个,还非打不可,那不是傻吗?秦千户在灵活变通这方面,确实不如戴千户。”柴安对着戴宗,比了个大拇指。
戴宗一听,很是受用,背着双手,挺着肚子,腰杆也挺得笔直,笑着问道:“你真是这么想的?”
“千真万确。这次,特意请苏公,将你派来,就是有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如果没有戴千户的鼎力相助,本王绝对不可完成。”
“哦?什么事儿?”戴宗一听,瞬间来了兴致。
“事不宜迟,戴千户且先背本王过去,本王在路上跟你说。”
“去哪?”戴宗问道。
“户部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