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安一看华老夫人说话就要来真的,居然真的对着自己站了起来,准备弯腰下跪,吓得登时从椅子上就弹了起来。
连忙扶住华老夫人说道:“泰水大人,您可千万别折煞了本王,如果本王胆敢受您一拜,别说本王的娘亲非狠狠地教训本王一顿不可,就连老天,都得降下五雷轰顶,将本王劈死不可!”
听柴安将话说到了这份儿上,华老夫人也不再执着,重新站定了身体,对柴安说道:“靖安王,你不愿受老身一拜,也就算了。但是,这七个丫头的请罪,你不能不受。”
说完,七名杨门遗孀,全都起身,以大嫂程琳琅为首,站在柴安的前面,说道:“妹夫,以前,是我们七个,不知道你的良苦用心,不但对你多次出言不逊,还鼓捣你与八妹和离,现在向来,真是惭愧难当。请受我们七人一拜。”
“哎,大嫂,是本王因为一些考量,所以故意向大家隐瞒的。本王怎么能怪你们呢?相反的,是本王应该向诸位嫂子们请罪,没能提前告诉你们公函之事,让你们担惊受怕了。”柴安抱拳道。
大嫂程琳琅坚持道:“妹夫,如果你不肯受我们七个一拜,便是不肯原谅我们。”
柴安只能转头,用求救的眼神,看向杨玉娆,说道:“娘子,你快来帮忙劝劝嫂子们呀。”
杨玉娆刚要起身,却被华老夫人拉住。
华老夫人语重心长地说道:“靖安王,这七个孩子,虽然名义上,是你的嫂子,但从年纪上,大多跟你所差无几。都是一家人,以后互相照料的时候还很多,你就看在老身的面子上,接受她们的道歉吧。”
“嗯。好吧。”
柴安不再推辞了,他知道,华老夫人的这几句嘱托,其实,是在为杨家这些小辈之计深远。
人老精,树老灵。
通过北燕公函一事,华老夫人发现柴安此人,城府深沉,心机长远,兴许能在自己离世之后,保住杨家声名不败,小辈周全。
柴安对着七名杨府遗孀,站直了身体。
身穿一袭热情似火的修身红色贝甲的程琳琅,对身后诸位遗孀们说:“来,一起,跪。”
七名遗孀,对着柴安齐齐跪下,一同说道:“妹夫,以前嫂子误会你啦,希望你不要见怪。”
当着整个杨氏一族的几百号人,算是给足了柴安的面子。
柴安将杨玉娆拉过来,一起对着七名嫂子也跪了下来,抱拳道:“几位嫂嫂,咱们都是一家人,从今以后,所有的不愉快,咱们谁也不许再提啦。”
坐在主桌主陪位子上的,杨氏一族的老家主,欣慰的笑着,带头喊了一句:“好!”
席间,几百号人,全都跟着鼓掌叫好,皆大欢喜。
双方重新站起身来,脸上满是笑意。
顿时,柴安产生了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
仿佛整个天地自然,都活了过来一样,带动着特殊节奏的一呼一吸。
“这种感觉是……入境了?”
柴安突然想起来,张秦留给他的,那本纵横术的秘笈《捭阖》中有记载。
纵横之道的五境,分别为:劝者、煽动、蛊惑、游说、屠龙。
想要达到“劝者”境,需要劝至少十名,想杀掉自己的人,跟自己化敌为友。
柴安在心中盘算,这十个人里,肯定包括赵士程和七名嫂子,至于另外两个人是谁?人心隔肚皮,柴安也无法确定。
不过,最重要的是,自己终于正式迈入了修炼者的行列!
尽管,只是一个,第一境的初级修炼者。
……
宴会结束后。
因为与七名遗孀们许久没见,杨玉娆还想留在娘家多住几天,却直接被华老夫人拿着龙头拐杖,给撵回了靖安王府。
如今,杨五郎带着大悲寺的僧众,以及赵士程,也都住在王府之中。
杨五郎还好,因为怕杨玉娆在他的面前,提起虞蝶,所以,见到杨玉娆回王府之后,就一直躲在禅房里敲木鱼。
赵士程就不一样了,粘着杨玉娆问东问西的,把柴安给烦透了。
最后,柴安直接不顾王爷风度,对赵士程揶揄道:“喂,赵世子,我们夫妻俩想要小别胜新婚一下,你跟这上蹿下跳的,还没完没了?”
“本世子跟娆儿妹妹说两句话怎么啦?还钱!”赵士程也是跟柴安混熟了,对着柴安手掌向上,就叫柴安还银子。
“还什么钱?本王不是都帮你,投资进酒楼了吗?”
“本世子要撤资!”赵士程嘴一撇,头一歪,说道。
“投资有风险,全都赔光啦!现在想撤资,来不及啦!”柴安也是白眼一翻,叉着腰强硬道。
杨玉娆笑着劝道:“哎呀,你们两个,一个是逍遥王,一个亲王,怎么都这么幼稚呀?”
这时,一个调儿门很高的声音,传了过来:“圣旨到,靖安王柴安,接旨!”
黄锦带着传旨的仪仗队,来到了王府之内。
院内众人,全都下跪。
柴安道:“儿臣接旨,吾皇万岁万岁。”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吴王柴熙,知耻而后勇,印发军令状,散布全城,以求再战九尧山,朕心甚慰,特此批准。然,柴熙年纪尚轻,兴军作战,恐有失策懈怠。”
“遂,敕封皇长子,靖安王柴安,为随军监军。明日启程,兵发灵州。望,靖安王与吴王,兄弟齐心,攻克反贼,光复九尧山。朕与大周百姓,静候凯旋捷报。钦此。”
“儿臣领旨。”
黄锦一脸埋怨地,将圣旨交给了柴安,生气道:“老奴这次,真的要被王爷害死了。您跟陛下摊牌,让陛下吃瘪,这些可都让老奴看到了。为了灭口,老奴一准儿得被陛下灭口。”
柴安起身,笑着安慰道:“哎,此言差矣。黄公公在父皇身边伺候了几十年,他怎么可能杀你?除非,他觉得自己时日无多,怕他驾崩以后,你将他生前丑事儿抖落出来,才会对你动手的。”
“这你就更不用担心了,毕竟,黄公公年纪比父皇还大上将近十岁,等父皇年近寿终之时,恐怕黄公公早就去极乐世界,去伺候佛祖啦。”
黄锦一听,吓得脸色大变,恨不得捂住柴安的嘴,对着柴安一阵挤眉弄眼道:“哎呀!靖安王,慎言啊!主子爷万寿无疆!您怎么什么话,都敢说呀?”
“反正在父皇的心中,本王已经从一个愚孝的傻大儿,变成了大逆不道的逆子。这个事实,本王就算,每天高呼一万遍吾皇万岁,也于事无补了。”柴安满不在乎地说道。
“哎?其实,主子爷,对于殿下您,还是期待很高的。只要您能放弃非要将宁昭仪娘娘带出皇宫的执念。主子爷,不但不会再生您的气,还会不计前嫌,对您圣恩倍加呢!”黄锦脸色一变,有露出谄媚的笑容,对柴安劝道。
立一个没有外戚根基的皇子当太子,就可以不用担心太子等不及,提前逼宫夺位了。
从某种角度来说,黄锦所言,还真不算是在忽悠柴安。
“本王谢谢公公美意了,但身为人子,如果为了自己的前途,就放任娘亲身陷囹圄而不顾,那跟禽兽有什么区别?今日让黄公公,因为本王受了惊吓,这点儿小意思,您拿去,买点儿安神的茶水。”
柴安拿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塞给了黄锦。
“谢王爷赏。”黄锦也不推辞,熟练地将银票,收进了袖子之中。
黄锦走后,赵士程有些担忧地,对柴安问道:“叫你跟柴熙一道去九尧山平叛,本世子听说这公孙昭,在江湖上名气很大。你们能赢吗?”
柴安将圣旨,背着手,看着赵士程纠正道:“什么叫‘你们能赢吗?’赵世子,不是应该问的是:‘咱们能赢吗?’”
“这关本世子什么事儿啊?况且公孙昭的口碑不错,素有‘墨侠’之名,本世子与他,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干嘛去打他?”
“你陪着柴熙,放心去前线打仗吧。本世子跟娆儿妹妹,一起在家里,等你回来。”赵士程拍着胸脯保证道。
“呸!你那点儿鬼心思,以为本王看不出来?你爱去不去,反正,本王出征,娘子肯定是要陪本王,一起去的。”柴安嫌弃道。
杨玉娆笑着劝说道:“士程哥哥,这次吴王再战九尧山,举国皆知,正是个建功立业的好机会。一起去嘛。”
“哼。好吧,本世子,这可是看在娆儿妹妹的面子上昂!”赵士程傲娇的答应道。
……
月上柳梢头。
杨玉娆将柴安送回卧房,正要转身离去,柴安从身后,一把将杨玉娆抱住,凑到杨玉娆如玉一般温润无暇的耳畔,说道:“娘子,今晚别走啦。”
“哎呀,夫君,别闹。明天就要随军出征啦。”杨玉娆害羞地脖子一缩。
以往,杨玉娆只要施展身法,随意一闪,就能从柴安的怀里滑走。
然而,这一次,杨玉娆想要溜走,却发现失败了,惊讶地问道:“夫君,你入境啦?”
“今晚,为夫不但入修炼之境,还要入娘子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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