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情形令同住在上九舍的学生们心生疑虑,皆担忧董秀才是否患上了痨病。大家纷纷前往老师处反映此事,希望能引起校方足够的重视。
这可把学校里的老师们吓了一大跳。要是董秀才真患上了痨病的话,那学校还不得被一锅端啊。想到此处,老师们不敢耽搁半分,赶忙派人去请来了附近有名的郎中,好给董秀才仔细地诊断一番。
郎中到后,先是望闻问切,接着又是一番沉思琢磨,但最终还是没能瞧出董秀才这咳咳咔咔到底是什么病症所致。不过,郎中倒是能够十分笃定地告知众人,董秀才所患之症绝对不会是令人谈之色变的痨病。
然而,郎中也同时指出,董秀才的身子骨看起来着实有些虚弱,精气神方面的状态也是颇为不佳,如果不好生加以调理的话,恐怕日后会留下病根隐患。
听到郎中这番说辞,学校里的老师们方才如释重负般地长舒了一口气。可是,令这些老师们倍感疑惑不解的是,自从董秀才入学以来,他向来都是身强体健、无病无痛的呀,怎的如今却会突然间病倒了呢?
出于对学生真切的关怀之情,老师们经过商议之后决定将上九舍的全体学生们召集在一起,并向大家详细通报了董秀才生病的具体情况。
如此一来,不仅成功地消除了之前大家伙儿对于董秀才是否患上痨病的疑虑和担忧,而且也使得同学们能够更好地了解同学的状况,以便共同关心照顾董秀才早日康复。
随后,那位老师又将与董秀才住所距离较近的两名学生单独留下,并一脸严肃地对他们嘱咐道:“你们俩给我听好了!这几日要多加留意董秀才的一举一动,尤其是到了晚间时分,一定要仔仔细细地观察清楚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状况。”
听到老师这番郑重其事的交代,两位学生哪敢有丝毫怠慢之心啊!于是乎,他俩相互对视一眼后,便开始低声商量起具体的行动计划来。
夜幕降临,如同往昔一般,当所有宿舍的灯火都熄灭之后,这两位学生在各自的房间里小心翼翼地透过门缝或者窗户缝隙,密切关注着董秀才房间的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整个上九舍渐渐陷入一片寂静之中,除了偶尔传来几声虫鸣外,再也听不到其他任何声响。而此时,董秀才房间内那盏微弱的油灯,却在这片漆黑如墨的夜色中显得愈发醒目起来。
又过了许久,一直负责正面对董秀才房间进行盯梢的那位舍友突然瞪大眼睛,满脸惊愕之色。原来,他竟瞧见一个白衣妇人不知何时已然出现在了董秀才的房门前。
更令人感到诧异的是,这白衣妇人轻轻一推房门,便毫不迟疑地迈步走进了屋内。
目睹此景,这位学生当场就愣住了,心中暗自思忖道:“难道是我看花眼了不成?怎会平白无故冒出个白衣妇人来,而且还径直走进了董秀才的房间呢?可我刚才压根儿就没有察觉到她是从何处冒出来的呀!”
虽说心里有些惊骇,但他仍然硬着头皮,鼓足勇气,麻着胆子小心翼翼地从藏身之处轻脚轻手的钻了出来。还没等他走到董秀才的门口,董秀才房间里的灯便熄掉了。
那学生心里不由地一怔,停了一会儿之后才又往前走。到了窗户边之后,里面传来了董秀才和妇人的低低说话声和淅淅索索的脱衣声。
刹那间,一股强烈的好奇心涌上心头,使得那学生情不自禁地停下动作,竖起耳朵仔细聆听起来。
就这样静静地站在墙边听了好一阵子,直到感觉脸上一阵发热,心跳愈发急促,那学生才如梦初醒般地悄悄后退几步,然后迅速转身离去。
不一会儿,他便寻到了负责在后方盯梢的另一名学生,并将方才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之事一五一十地讲述给对方听。怎料,那名听故事的学生听完之后却是满脸狐疑之色,显然对这番叙述半信半疑。
没过多久,两人鬼鬼祟祟地再次出现在董秀才的窗台下。屋内传出的声响愈发清晰可辨,只听得二人面红耳赤。然而,他们终究不敢在此地久留,仅仅听了一小会儿便匆匆忙忙地撤离了现场。
州学向来没出现过妇人的身影。现在,董秀才房中却突兀地冒出个妇人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两人心中充满了疑惑与好奇。
守到天快亮的时候,董秀才房间的门开了,一个人影从房里走了出来,在院子里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蹲守多时的二人面面相觑,眼中皆是流露出深深的惊骇之色。
“这……这怎会有人凭空消失在院子里?莫不是我们看花眼了?”其中一人颤声说道。
另一人咽了口唾沫,定了定神回道:“不,我看得真切,确有一人影从房中走出并消失无踪。此事太过蹊跷,咱们还需继续观察。”
就这样,为了验证心中的猜想,接下来的几日夜晚,两人依旧坚守在此处。果不其然,每至夜深人静之际,总会有一名白衣妇人悄然潜入董秀才的屋子。不多时,屋内便传出阵阵旖旎的男女之声,令人遐想联翩。
而待得天尚未完全放亮之时,那妇人又如前几晚一般,匆匆从董秀才的房间奔出,而后于院中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经过这一连数日的观察,两人心中的疑虑愈发深重,同时也笃定了自己最初的猜测。最终,他们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找上了交办此次任务的老师,并将这些日子以来所见到的种种奇异景象以及内心的揣测一五一十地道了出来。
那位老师闻听此言,脸色骤然一变,原本平和的面容瞬间被愤怒所取代。“岂有此理!堂堂州学之地,竟发生如此不堪之事!你们所言若是属实,那董秀才实乃败坏学风、道德沦丧之徒!待我查明真相,定要严惩不贷!”
当即,老师就怒气冲冲的来到了上九舍,闯进了董秀才的住处。
“身为堂堂读书人,理应心怀浩然正气,顶天立地!可你怎么竟会被那些妖邪异类所迷惑?简直荒唐至极!”老师的声音如洪钟一般响亮,震得整个房间似乎都微微颤抖起来。
“老夫向来对你寄予厚望,可谓不遗余力地栽培于你。然而今日,你必须老老实实、清清楚楚地给我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躺在床上的董秀才被冷不丁冲进来的老师给吓了一跳,还没等他回过神来,老师劈头盖脸的责骂便如狂风暴雨般袭来。
面对老师的质问,董秀才心中有鬼,自然显得有些心虚,但又怎敢轻易承认?于是,他支支吾吾、遮遮掩掩地回应道:“哪......哪有您说的那样严重啊,老师,我这不......不是好端端的嘛。”
见董秀才这般抵赖不认账,老师愈发恼怒。伸出手指,直直地指向董秀才的鼻子,“你这个烂泥糊不上墙的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接着,老师将从另外两名学生那里听来的事情经过一股脑儿全都说了出来。
此时的董秀才,眼看着再也无法隐瞒下去,终于长叹一声,缓缓低下了头,开始将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地向老师和盘托出。
老师气得脸色铁青,“你难道就不会好好动动脑子想一想吗?州学里,怎会无缘无故出现一个陌生的妇人?如此长的时间,你竟然连吭都不吭一声,难道你真想自己找死不成?”
面对老师严厉的质问,董秀才显得有些惶恐不安,他低着头,手在枕头下面慌乱地摸索了许久。
终于,他像是找到了什么宝贝似的,小心翼翼地翻出了一件衣服,并战战兢兢地递给老师,嘴里嘟囔着说道:“这……这是那位妇人送给我的。”
老师一把接过那件衣服,仔细端详起来。只见这件衣服完好无损,竟找不到一丝缝隙,仿佛是浑然天成一般。
然而,令人作呕的是,这衣服不仅肮脏至极,上面还沾满了污渍和尘土,散发着一股浓烈刺鼻的骚腥味。
若是再凑近一些,仔细辨认一番,便能隐约看出这件衣服原本的底色应该是洁白如雪的。
老师随即就让人将这件衣服直接丢进董秀才房间里的火盆当中。刹那间,火苗如毒蛇般迅速蹿起,舔舐着那件衣服。伴随着火势越来越旺,那股骚腥味变得愈发浓郁,呛得在场的众人纷纷掩住口鼻。
老师愈发确定,晚上溜到董秀才房间里的白衣妇人是个异类。于是就让学生们四下去打听白衣妇人的踪迹。
访了许久之后,终于有了线索。一个一直在后院种菜的老仆来到了州学。
“早些年啊,我在那块菜地里种着菜呢,当时还养了一只白色的母羊,就用绳子把它拴在了一棵柳树下面。谁能想到,有一次我让我的儿子去放羊,结果那头白色的母羊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居然掉进了后院厢房西边走廊那里的一口吊井里面。那口井挺深的,我们想尽办法都没能把它给捞上来,从那以后,那口井也就废掉不能用啦。”
说到这里,老仆顿了顿,接着有些神秘兮兮地继续道:“你们现在说的这个白衣妇人,还有董秀才拿出来的那件烧掉之后会有骚腥味的衣服,会不会就是这头白色母羊的鬼魂在搞鬼哟?”
听到老仆这么一说,众人不禁面面相觑。再联想到董秀才之前所说的那些经历,还有那两个蹲守的学生所见到的诡异情形,学校方面商量合计了一番之后,当机立断决定赶紧请来道士开坛作法。
只见那位道士身着一袭黄色道袍,手持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他一边念动着复杂的咒语,一边走到那口已经废弃掉的水井旁边,然后猛地向井里撒了一大把黑豆。做完这些法事之后,道士面色凝重地告诉大家,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
果不其然,自那天起,在上九舍里,真的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白衣妇人的奇怪事情了。只是那董秀才,最终还是病倒了,没过多久便一命呜呼。或许正应了那句老话:色字头上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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