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裴,你以前那么聪明。
如今,怎么变的这么笨了呢?
青瓦那么那么像你。
你怎么,就是发现不了呢?
我只敢偷偷地看你,再也不敢见你。
因为,我怕,会和在锦瑟的山谷中一样,你会认出我。
然后再对我说一遍:该死!
我很难再承受那样的痛。
好了,俞裴,我想和你说一些高兴的事。
其实,不做秦秋也很好。
我去了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人,吃了很多好吃的。
连美酒,都喝过许多种。
看了许多的美景,也斩杀了不少作恶多端的妖魔鬼怪。
总之,我从前跟你说过,那些想做的事情。
都做了。
痛痛快快的做了。
我有过你。
有了青瓦。
有过自在的日子。
此生,没什么遗憾了。
我的尸骨,怕是进不了秦家的祠堂了。
两重山那么大,要不,你就寻一块小地方。
安葬了我。
可以吗?
我知道,这次,我太过擅作主张。
但,你能不能原谅我?
因为,上天给我的选择,真的好少。
俞裴,我有点累。
说不了太多。
就这样别过吧。
我知道,你会保重。
因为,有了青瓦。
看完了信,俞裴的目光又缓缓移动到“安葬”二字上。
他盯着这两个字看了许久,似乎,怎么也理解不了这两个字的意思。
“呵”
突地,俞裴竟轻笑了一声。
安葬?!
好,很好。
她说,上天给她的选择,很少。
他又何尝不是。
似乎他从来没有选择。
俞裴又木然的折起信,轻轻握在手中。
他并没有转头看向床上的人。
而是,缓缓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似乎,只要不去看,秦秋便没有死。
泡在极地池中的两百多日,他早已燃尽了心中所有的悲痛。
只剩下木然。
这是本能。
想活下来的本能。
只有无喜无悲,才能保住他的命。
那时,他一遍又一遍的回忆与秦秋之间的过往。
一点一滴,都像一把干透了的柴禾。
在他的意识里,燃起熊熊大火!
日日夜夜,时时刻刻,烤着他,熏着他,让他生不如死。
这些柴禾,似乎永远都烧不完。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被燃为一片灰烬之时。
突然有一天,他却再也没有任何感觉了。
仿佛是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感觉。
他的意识化成了一张轻飘飘的纸。
皱巴巴的,却洁净,无任何一字。
此刻的俞裴,亦没有悲痛。
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悲,如何去痛了。
他只想离开这。
离开他看到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