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在她的眼眶中转了又转，浮了又沉，沉了又浮，最终，无声的消失了。

是啊，他死了。

那个，看着她从小长到大的人，死了。

那个，每时每刻都在想着如何置她于死地的人，死了。

秦秋缓缓蹲下身来，想看清他的脸，可她怎么也看不清。

小主，

这么多年，她竟连他的模样，都看不清了。

“姚.....”

她再也发不出声音来。

是爱，是恨，是悲，是痛，全部都哽在喉间。

“秦宗主，既然姚望重宁死都要说出你这件事，依我看，不会是空穴来风吧。”

是啊，似乎，死，是那么容易，可以为一切赎罪，可以将一切了结。

死了， 什么都可以一笔勾销。

死人，也引不起谁的兴趣。

可想活，却没那么容易了。

众人见姚望重已死，立刻就不再看他，所有的目光都转到了秦秋的身上。

肚子突然猛的一抽，那清晰的痛，终于将秦秋的神智拉了回来。

她站起身来，看着方才说话的那位修士。

“你们，想怎么样？”秦秋的目光从每一个人的脸上略过，她在问所有人。

“不想怎么样，就是想问，你到底有没有证据，证明自己就是秦秋？”

“是啊，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姚望重虽然罪孽深重，但他临死之前说的话，依我看，未必是假话。”

“就是，他什么都如实交代了，没必要，偏要说这样一个谎话！”

“咱们修仙界，最重血脉，这事情可一丁点马虎不得！”

“是啊，这个事情要是不查清楚，咱们也对不起已逝的秦宗主啊！”

“秦宗主，你要是有证据，赶紧拿出来，也好让我等安心。”

“依我看，皇族向来狡诈阴险，这事，倒十分有可能。”

“想想也是，当年，真正的秦秋才六岁，一个六岁的孤女，身边没有一个真心的人，怎么活的下来！”

“谁说不是呢！真没想到，皇族居然居心叵测至此！”

“我早就听闻，皇族人最擅长放长线钓大鱼，这可不就是他们最擅长的计谋！”

“我看这事情一刻也耽误不得，要是弄不清楚，我们怎能心安！”

“就是，现在就一定要弄清楚！”

“秦宗主，你今日一定要给我们一个说法。”

“是啊，否则，恕我们不能放你下山！”

“我也正有此意！”

“我也赞同！”

“我也是！”

秦秋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慢慢敛起了脸上所有的神色。

她淡然地看着所有人，似乎，再也没有什么能掀起她心中的涟漪了。

她是谁，她很清楚，但这不重要了。

秦秋的脑子很晕很沉很痛，突地，面前这些人的脸庞，突然都消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居然是姚望重的脸庞。

“谁敢说，自己不盼着别人倒下去，自个站起来！”

“恶，在你们每一个人的心里！”

“恶，是永远也斩不尽的！”

“披着你们光鲜的外衣吧，总有一天，它们也会灰飞烟灭的。。。哈哈哈。。。”

“恶，在你们每一个人的心里！”

“恶，是永远也斩不尽的！”

“披着你们光鲜的外衣吧，总有一天，它们也会灰飞烟灭的。。。哈哈哈。。”

姚望重好像又活过来了，正盯着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些话。

秦秋不想听，她拼命地摇头。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终于，姚望重不见了！

秦秋喘着粗气，茫然地看着前方。

嗖的一声，突然，眼前又出现了一个人。

那人，竟是周南风。

他不像姚望重那般死死地盯着她，而是面带微笑，嘴角是狡黠的弧度，温柔地说道：

“秦秋，你是有些不同，可终究，也会抵不住这世道的黑暗！”

“你以为，你真的会成为例外吗？我告诉你，没有人会是例外！”

“我等着看，真正的豺狼虎豹现身的那一日！我等着看，你痛不欲生的那一日！”

天旋地转，天昏地暗！

秦秋仿佛被甩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黑暗中，一双双幽绿的眼睛盯着她，磨牙凿齿的声音从四面八方缓缓向她围过来。

下一刻，无数只豺狼虎豹扑向她，用最锋利的牙齿啃食她的身体，用温热的舌头舔舐着她的血肉！

她想喊，可是，不知道该呼唤谁的名字，在这世间，她早就已经没有了任何依仗。